賽諾并不知曉有關于自己的宴會,他疑惑道:“…慶祝會?”
空:“咦?你不知道嗎?”
賽諾:“今天第一次聽說。不過,我會去的。”
派蒙拍拍手喜笑顔開:“好耶!這下可以回去交差啦!”
陸啼眇依依不舍的放開哈莉,和空一起回去了。
忙完一切事情,陸啼眇在進入大巴紮前買了一大捧和妮露發色一樣鮮豔的玫瑰花。
空:“…你又要去撩人家姑娘……”
陸啼眇義正言辭:“拜托,給女孩子送玫瑰花很常見吧,不管是漂亮的女孩子還是不漂亮的女孩子。”
好吧好吧。空跟着她進去了,親眼看見妮露紅着臉收下花,陸啼眇甜言蜜語的把戲一用一個準,哄得妮露的笑容沒消失過。
該說幸好她不屑于讨好男人,要不然會惹上多少麻煩啊…空想。
宴會的賓客逐漸來齊,妮露笑着邀請衆人:“快到這裡來,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喝點酒,聊些開心的事情。”
餐食都是須彌特色的美食,一看就是主辦方精心準備過的,賽諾誇贊:“東西很不錯。”
派蒙很沒出息的兩眼放光:“啊…我等不及了,旅行者,這裡有好吃的!”
衆人落座,陸啼眇滿足的享用甜品,北方人喜甜,須彌的甜品比蒙德的要細膩一些,吃起來不膩不幹巴,是剛剛正好的甜度和口感。
她問妮露:“這個好好吃,可以教教我怎麼做嗎?”
妮露笑着,道:“這個做起來很簡單,我過會抄份食譜給你。看來你很喜歡吃甜品呀。”
陸啼眇嘿嘿笑:“嗯,我老家那邊就很喜歡吃甜的,甜的肉,甜的粽子,甜的糕點,什麼都是甜的。”
小吉祥草王的出現将這場宴會的氣氛推向頂峰,她借着空的身體說了許多感謝的話。在最後,陸啼眇略帶愧疚的說想在這麼繁忙的時候再去一次淨善宮,納西妲欣然答應,并表示很期待。
人們談話,歡笑,直到夜色更深。
宴會圓滿的結束了。
陸啼眇和納西妲約定在兩天後,為了節省時間,她特意列了個問題清單,其中最重要的問題用紅色圓圈畫起來:怎樣破除[業障]。
兩天之約已到,陸啼眇來到淨善宮,和上次一樣的流程,敲門,進入。
隻不過淨善宮裡多了張白色小桌,桌上甚至有兩杯熱茶和一盤棗椰糖,納西妲笑眯眯的等待她落座。這看起來更像一場茶話會。
她道:“請坐。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想問我呢?”
陸啼眇正色道:“抱歉這次打擾到你了,我想問問有關[業障]的破除辦法。”
“…接下來的話還請你做好準備。”納西妲沉思片刻後道。
陸啼眇的心涼了半截,聽起來是沒辦法了?
納西妲:“世界樹中并沒有記載破除[業障]的方法。也就是說,千百年間沒有一人消除過[業障]。”她的話說的很委婉,但還是讓陸啼眇渾身血液冰冷。
許久,陸啼眇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道:“那就讓他來做第一個人吧。
既然過去沒有答案,那麼讓我在未來找到答案。我會找到,我會讓他有一個好結局。”
陸啼眇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南牆撞碎了也不回頭。
納西妲笑着:“聽起來,他對你很重要。”
陸啼眇鄭重點頭:“很重要,我希望他一輩子喜樂安康。”
問完最重要的問題,陸啼眇打算告辭,她已經站起來。忽的,她想到什麼事,表情更嚴肅了,眼中卻帶一絲戲谑,她道:“其實…還有一件事。”
納西妲:“什麼事?盡管問吧。”
陸啼眇的嘴角微翹,道:“能不能把你家代理大賢者的胸給我摸一下。”
“……诶?”納西妲的笑容凝滞了,智慧之神竟有一瞬間呆滞。
陸啼眇噗的一聲笑出來,她道:“诶呀…我說着……”
納西妲深深的看她一眼,眼中意味深長,她溫聲細語道:“這需要先獲得他本人的同意。我剛才已經用虛空終端問過他了。”
這下換陸啼眇的表情凝滞了,她的嘴角半彎不彎,顯得極其怪異,“什…什麼?!啊?!等等!!你先等等啊!!”
陸啼眇一慌,連虛空終端早就被納西妲關閉這件事都忘了。她開始盤算要搬到什麼地方躲一輩子了。社死了已經,求求了,讓她上隔壁星穹列車吧。
納西妲抿嘴笑了,陸啼眇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裝作傷心的道:“納西妲,你居然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來捉弄我……嘿嘿,不過剛才我也逗你了,所以算是扯平了。”
兩人結束這次談話,納西妲心中已有一個打算,她暫時不和陸啼眇說,因為這個想法涉及的另一個人正在養傷。
幾天過去。
須彌的雨季到了,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沒完,行人們紛紛跑起來尋找避雨的地方。陸啼眇撐起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緩步走在須彌城的街道上。
忽的,她瞧見前方一個金色的背影,他走的不緊不慢,并不在意被雨淋濕。陸啼眇眯了眯眼睛,快步走到他身邊。
不大的油紙傘勉強将二人遮住。金發男人似乎沒預料到會有人為他撐傘,驚訝的向旁邊望去。
這一望,撞進一片深邃溫柔的夜色中,卡維見過無數美的事物,但這麼漂亮的眼睛,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怔了一瞬,在腦中快速的篩查,他不認識這個驚豔絕倫的人,否則他絕不會忘了她的名字。
陸啼眇和善的笑,溫聲道:“打擾到你了。即使是卡維學長你,淋雨後也會感冒的。”
卡維脫口而出:“你認識我?”
陸啼眇笑笑,道:“當然,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卡維。”
卡維不說話了,他在想用什麼借口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孤零零的在雨中行走。
隻聽陸啼眇問:“學長去哪兒?我送你一程吧。”
卡維想了想,道:“蘭巴德酒館,謝謝你了。”
陸啼眇笑着:“不用謝,我正巧也去那裡。那裡的酒很不錯,是自成一派的須彌風味。”
兩人不緊不慢的行走,卡維比陸啼眇要高,陸啼眇為了讓他不被淋濕,特意将傘舉高,得到的反效果是她的肩膀反而被淋濕了。
卡維向陸啼眇詢問,能否讓他撐傘。陸啼眇同意了。卡維有意讓傘傾斜,将陸啼眇完全遮住。
陸啼眇看見他的動作,笑了笑,道:“卡維學長,是個溫柔又細心的人呢。”
卡維摸摸鼻尖,愧疚的道:“還好吧。而且這是你的傘,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根本不會被淋濕…”
陸啼眇連忙阻止他的忏悔,道:“停停停,選擇做這件事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後果。學長不必自責,隻是淋了點雨而已。”
卡維點點頭,心裡還是有點慚愧,他閑聊一樣的問:“你是哪個學派的?”
陸啼眇的眼睛轉了轉,道:“算是生論派的吧。說起來,學長怎麼會獨自一人走在雨中呢?”
卡維支吾其詞,陸啼眇善解人意道:“是我唐突了,學長不必在意這個問題。”
兩人很快抵達蘭巴德酒館,酒館中碰杯聲不斷,酒館老闆見到卡維很熟絡的問:“和之前一樣?”
卡維點點頭,他看了看酒館門口擺弄油紙傘的陸啼眇,道:“再來一杯度數不高的果酒吧。”
蘭巴德的看見陸啼眇,不知道會意到什麼奇怪的意思,道:“我還在想你今天怎麼換口味了…我懂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卡維扶額:“…你懂什麼啊…”
卡維邀請陸啼眇喝一杯,說是為了報答借傘之恩。陸啼眇不推辭,坐在他的對面。
卡維的酒量算不上差,但絕對沒有陸啼眇那麼好。他稍微有點醉了,不被委托人認可的失落感一下子湧上,堵的人喘不過氣,非要找個人傾訴一下才行。
他揉揉眉心,道:“…其實,我剛才是被甲方刁難了……你能懂嗎!他要把房子建成一個直筒形,說是這樣住有家的感覺!簡直無法理解!”
陸啼眇想象了一下,衷心道:“既然他那麼喜歡直筒型,那他為什麼不直接住到筆筒裡。他上輩子是支筆嗎?非要找家的感覺。”
卡維:“說的對!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我之前遇到……”
陸啼眇和卡維狠狠的吐槽了一頓當代甲方的神奇審美。
卡維皺眉,回想起一個個奇葩甲方,欲哭無淚的道:“之前有一個甲方,他要求巨多,資金又少,我前前後後改了五六次,結果他和我說,他要第一版!”
陸啼眇用酒杯輕輕碰了下他的酒杯,杯中紫色液體搖晃,倒映出卡維微紅的眼角。看起來真的很委屈。
她安慰道:“嗐,那些甲方就是有病,沒錢事還多。沒有審美就算了還挑挑揀揀,他們以為是在菜市場門口挑大白菜麼。”
卡維沮喪的趴在桌上,喃喃道:“我花了大把的時間去改方案,結果卻感受到藝術的熱情離我越來越遠,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陸啼眇可見不得美人沮喪,她身體微微前傾,直視卡維的眼睛,眼中星光熠熠,道:“那我們就來一場尋回熱情的冒險吧!學長。”
卡維眨眨眼睛,隻聽陸啼眇接着道:“我想想,學長獨特的藝術熱情應該蘊藏在以往的作品中…”
他往日的作品,卡維腦子裡有些混亂,他最得意的作品要數那座卡薩紮萊宮了。對!卡薩紮萊宮!
卡維被挑起興趣,放下酒杯,道:“走!現在就走!”
陸啼眇本質上也是個小瘋子,她看了眼窗外,雨已經停了。她背上藥箱,興緻沖的道:“好!走喽!”
蘭巴德端着卡維要的酒來到兩人桌前時,他們已經走了有一陣了,不過,陸啼眇還記得走之前留下一袋摩拉用來結賬。
第一站是卡薩紮萊宮,抵達時卡維的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他回想起為了建造它所付出的心血,感覺又驕傲又難受。
他們和卡薩紮萊宮距離不遠,正好可以将整座建築映入眼中,卡維用手指順着它的輪廓描摹,珍重道:“…我為了建造它付出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心血。看着它,我覺得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你看它多美啊。矗立在崖邊,像花一樣。”
卡維一邊懷念一邊向陸啼眇介紹建造它所用的材料,獨特的方法。陸啼眇雖然不懂,但她還是靜靜地傾聽,時不時點點頭。
卡維越說越感到一種東西正在迅速的回到體内。他興奮的站起來,月光下,一頭金發閃閃發光,比月光更閃耀的是他眼中的奇異的熱忱。
這才對嘛,陸啼眇想,卡維應該一直這樣張揚笑着。追求夢想的天堂鳥應該翺翔在天空中,而不是垂頭喪氣的懷疑自己的羽翼是否豐滿。
陸啼眇拍拍手,由衷的為他的成就以及對夢想堅持贊歎:“學長,你的理想很偉大。當時第一次見到你的作品,我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它是最蘊含生命力、須彌美感的作品。”
卡維很高興有人能這樣理解自己。他對陸啼眇伸出手,笑的很陽光:“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别的有趣的東西。”
陸啼眇借着他的手站起來。兩人在林間漫步,抛棄須彌快速發展的節奏,像兩朵慢悠悠的白雲緩步走着,月光給這次冒險鍍上一層銀色。
卡維帶着陸啼眇來到奧摩斯港,他向陸啼眇介紹他所參與的修繕工程。
他們站在奧摩斯港眺望遠方的商隊,陸啼眇輕聲贊歎:“好厲害…”
卡維笑了:“那時候我還是個新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設想會被陳列在地上幾十幾百年。”
卡維的手撫上褐色的木材,道:“建築就是這樣的事物,為人所注視,為人撫摸,它的好壞最終也将由無數代人來評判。”
一陣風拂過,卡維眼中的情感愈發清亮,陸啼眇笑道:“在這裡生活的人應該會很喜歡。這種又美又實用的作品已經是藝術品了。”
卡維輕聲道:“是嗎,那就好。該走了,下一個地方在沙漠。呃…你還有興趣嗎?”
陸啼眇道:“當然!這不僅是幫學長找尋熱情,也是幫我提高美學素養。我怎麼會不樂意!”
陸啼眇主動沖在前頭,絲毫看不出疲倦,道:“走吧走吧!沙漠我熟得很呢!”
卡維的作品周圍聚集了很多‘妙脆角’(元能構裝體),被它們盯着可沒法好好聊天,于是兩人決定先解決它們。
陸啼眇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打起架來兇悍的一批,又美又兇悍,極具野性美。卡維的箱子小梅文能畫圖武能打鬥,屬實是居家必備外出旅行的好幫手。
打完架後,陸啼眇的眼睛就離不開小梅了,卡維見狀将箱子遞給她,道:“它叫梅赫拉克,我做的全自動手提箱。”
陸啼眇小心翼翼的接過它,抱在懷裡一本正經的打招呼:“哦!你好,小梅!”
梅赫拉克沒什麼動靜,于是陸啼眇将它還給卡維。
兩人将注意力放在這座大金字塔上,它很具沙漠赤王風格,古老而神秘。
卡維道:“你知道的,所有人都有煩惱。比如我,小時候家裡有些變故,上學被課業折磨,畢業後又為了建卡薩紮萊宮付出了很多…”
“…我算是走了母親的老路吧,也成了個有點名氣的建築師。有了代表作,還找到很多待完成的設計。”
陸啼眇調侃他:“‘有點名氣’?指成為了須彌最著名的建築師是嗎?”
她伸手觸碰這件作品,眉眼含笑,道:“在我看來,能創作出這些藝術品的人本身已經是藝術品了。學長很優秀,能堅守自己的本心直到現在。也許學長自己沒有意識到,你的曾經、現在和未來的光芒都在指引着妙論派的後輩。”
卡維的臉有些紅,他道:“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而且,我是學長嘛,當然要給後輩們做榜樣!”
兩人又聊了很多,從理想熱情聊到天南海北。
卡維總結道:“熱愛就意味着在意,在某種程度上,它也是痛苦的根源,我熱愛自己的工作,才會對它感到痛苦。”
陸啼眇點頭:“越熱愛,對自己的要求越高。但熱愛所帶來的痛苦也伴随着自豪和成就。”
卡維看着這座雄偉的金字塔,口中喃喃自語:“我的痛苦終有一日會随瞬息而逝的人生一同消散,但建築作品不一樣。它們比很多東西昂貴的多,而且不會輕易消散,假如有人讀懂了它們,也就讀懂了我。如果你問我…我會說,這就是藝術。”
陸啼眇笑着:“太好了,看起來卡維學長也找到了藝術的熱情!這次冒險圓滿結束!”
卡維看着她,發自内心的感謝:“謝謝你陪我走這一趟…如果可以,以後…算了,這太麻煩你了。”
陸啼眇:“怎麼會麻煩我!卡維學長,我們已經一起冒險過了,難道你沒有把我當成朋友麼?朋友之間可不能說這麼客套的話。”
卡維連連擺手:“我當然把你當成朋友。隻是……”
陸啼眇走在最前面,聞言回眸一笑,道:“那就行啦,不要說什麼怕麻煩我了。對我來說,卡維學長不是麻煩,是神賜給須彌的禮物。”
身後久久未傳來應答聲,陸啼眇一回頭,發現卡維捂着臉,血紅色的耳尖藏在金發裡。
什麼!美人臉紅!陸啼眇捂着心口後退,這張臉、這個人簡直太有殺傷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