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娜悄悄溜出家門，讓季墨時為她掩護。

她來到貧民窟，“火種”成員正在發派用搶得的錢買來的，樸素衣物和單調的面包。

天氣炎熱，蒼蠅發出煩人的嗡鳴。

角落甚至還有肮髒的裸露頭蓋骨的死屍。

面黃肌瘦，瘦骨伶仃又髒兮兮的貧民排着隊領取擦過地面塵土的面包和又新又破爛的衣物。

藍田大聲地再三吆喝重複:“老人小孩優先，禁止插隊和二次領取！一人一份，每個人都有！”

莉莉安娜穿着家裡的傭人裝，在這片環境還是過于精緻整潔了。

她走到藍田身邊，幫忙派發物資。

看見臉皺巴巴竹竿似的老奶奶抱着瘦猴兒似的孫女，接過弄髒的面包和破爛的衣物，然後千恩萬謝，熱淚盈眶離開的樣子。

莉莉安娜有點感動和疑惑，她低聲問藍田:“為什麼要把好好的物資弄壞呢？”

“以防有能溫飽的鎮上人來不勞而獲。”藍田分發物資時笑着說。

“好聰明的辦法。”

藍田撓撓頭:“老大想出來的，不愧是讀過書的。”

“你知道老大出身嗎？”莉莉安娜一臉期待好奇問道，湛藍的眼裡藏了星星。

藍田頭朝附近點了一下:“你不如親自去問。”

莉莉安娜發完手頭的物資，滿頭大汗朝摩瑞爾的方向走去。

他正坐在牆角的陰影處，披着個破爛的灰鬥篷，像個乞丐一樣。紫色眼睛直勾勾看着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大！”

他沒說話。

“摩瑞爾！”

他沒說話。

“親愛的！”

他的表情詫異一瞬，目光終于落在她身上:“有何貴幹呢？”

“老大你真是太好看了，拜托和我在一起吧！”

莉莉安娜雙手合十，垂頭擡一隻眼激情請求道。

這是她加入組織後的第十一次表白。

自從見過他的臉，她就對摩瑞爾魂牽夢繞。

“不過是對皮相的膚淺崇拜，”他淡淡道，“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不，或者說換個好看的人你恐怕也會熱情追求。”

莉莉安娜瞠目結舌，他平淡的眼神掃過她，讓她有種被看穿靈魂的灼熱感。

他說得似乎是對的。

“可是，”她有點害羞道，“就算我喜歡其他好看的人，我也仍然會喜歡你呀。”

摩瑞爾似乎無語了一刻。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我喜歡你啊！”

他背對着她，無力歎息道:“真是神奇的腦回路呢。”

“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你不可能隻喜歡我一個人，我也不可能在計劃未完成時被愛羁絆。”

這時，藍田和其他分發物資的夥伴那裡産生了什麼騷動。

一個臉頰凹陷的瘦高男子擠在老年人隊伍中。

藍田面色不好:“插老人隊你還要點臉嗎？而且這是你第二次排隊了。”

那人梗着脖子，不服道:“你們不是要行善嗎？為什麼不讓我們吃飽！你們這些大善人倒是長得壯……”

人群中的零散兩三個人也發出議論，仿佛在附和他的觀點。

莉莉安娜看見摩瑞爾起身走向那個瘦高男人。

瘦高男正要說什麼，隻見摩瑞爾一拳重重打在他肚子上，他當即口水橫飛，被擊倒在地。

摩瑞爾踩住他的頭，無情地碾了碾。

他冷淡禮貌地摘下兜帽對所有人笑，笑意不達眼底，像是在友情通知:“再有這種情況，我會折斷違規者的手哦。”

空氣登時安靜了，隻有幾隻鳥在破敗建築屋頂叫得尖響。

他回到原地坐下，四周的貧民離得他很遠。

排隊隊伍安靜而更加有序起來。

莉莉安娜蹲下看他，還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