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娜無時無刻不想着逃跑。
但格裡森對她嚴加看守,單論戰力實際上他并不遜色于她,這就讓她逃跑的計劃難以實行。
這日格裡森像前幾天一樣,為她帶來吃穿住所需要的東西。
走近她一點,他一個響指,就用鍊子把她慢慢拉起來了。
“姐姐真能睡呢,”他親昵道,“沒想到你在這裡睡眠質量這麼好,比平時在家睡得還要久得多呢!”
要不是這裡不見天日,她難以分辨黑夜和白天,她哪能睡到頭疼呢!莉莉安娜在心底冷哼一聲。
面上她卻垂頭用手指繞自己金色長發玩兒,不再像之前那樣憤怒地斥責格裡森,現在的她就當他是不存在。衣服是正常穿的,頭是坐在那裡乖乖讓梳理的,隻是她始終垂眸,似乎手指比格裡森對她的吸引力要強。
格裡森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很快調整過來,笑着說:“姐姐心情不好嗎?”
廢話,任誰被拘禁在這樣一個牢籠中,生活的一切都要依靠讨厭的人,心情都不會好的。
莉莉安娜不理睬他,也不看他一眼,就像她面前并不存在格裡森這号人。
格裡森握緊拳頭,凝視她半晌,放松了手。
“這麼不想看見我嗎?”他喃喃,“沒關系,那就先不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們有的是時間。”
是嗎,她的時間可不多了。
她的未來,她的理想,全都寄托在先前比試的結果上。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裡,想方設法加入騎兵團!
莉莉安娜堅定而氣憤地,咀嚼棕發女仆送進她嘴裡的抹茶蛋糕。同時被她無視的在不遠處觀望她的格裡森,在她腦海中已經被打了八百回。
這麼無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沒有時間等格裡森對自己感到無趣厭煩。
看來得嘗試其他方法了。
她對格裡森的态度慢慢開始軟化,像是知道自己逃不出去認命了。
格裡森開始能看見她的笑影。
莉莉安娜安逸躺在柔軟大床上,棕發女仆在盡心盡力為她按摩頭皮,她惬意地眯起了眼。
她愛和女仆閑聊,畢竟女仆是她唯一與外界的鍊接。
不過這人性格開朗活潑卻意外謹慎。
女仆名叫嘉一,是為了年邁的父母和幼妹來幹這項需要極強保密能力的工作。
是格裡森給了她飯吃,她很感激對方。
從女仆這邊也不好着手,嘉一難以策反。莉莉安娜憂愁地得出結論。
她開始變得脆弱,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醒。她開始不再留戀外界,依戀起格裡森的庇護。
在格裡森看來,姐姐變得粘人起來,更加可愛了。
直到莉莉安娜撲到他懷中,他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他嗅到了她頭發傳來的香氣,她很柔軟……格裡森的臉紅起來,手不自然地放到她腰背上。
這時,“噗嗤!”一聲,叉子捅進他的肩膀。
有溫熱的血沾到了莉莉安娜的手上,她拔下他後肩上的叉子,藍眸波光粼粼,努力扯出得逞的笑容,将手上沾的血抹到怔愣的格裡森臉上,留下了滑稽的三道杠。
“都說了我現在很讨厭你,臭弟弟。”她手有點發軟,顫抖的聲帶讓埋怨憤怒的話像嗔怪。畢竟是相伴多年的弟弟,她對他下手不可能心無波瀾。
這樣,總該讨厭她了吧?
格裡森默默看她,看得莉莉安娜都有些心虛起來。明明是他不對,她卻先慌了。
格裡森面無表情向莉莉安娜走近,肩上的傷除了讓他面色蒼白些,似乎并沒起什麼作用。
莉莉安娜下意識後退。
這時格裡森靠近她卻沒有打她,反而小心翼翼抱住了她。
如果此時有旁人,一定能看見他臉上不同于以往溫柔标準的笑,那是一種發自内心喜悅才能露出的純淨甜蜜的笑。
他聲音軟軟,像虛弱,更像在撒嬌:“喜歡的話,就多刺幾下吧。”
“不過姐姐要把控好不能緻殘。療愈能力不好找,如果胳膊廢了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抱住姐姐了。”
……要求還蠻多的。
搞什麼啊,這家夥。
居然真的是變态。
相處的這六年也沒什麼不對啊。
莉莉安娜在格裡森懷中呆住了,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了許多話,卻都哽在咽喉。
她回過神,用力推開格裡森:“我不是你媽媽!别把你該死的對親情的渴望投射到我身上!”
格裡森柔和注視她:“不,與這些無關,我要的不是親情,我隻要你看着我,永遠呆在我身邊。”
“就算我讨厭你一輩子?”
莉莉安娜提高音量,惡心地把手上殘餘的血抹在格裡森精緻昂貴的袖子上。
“倒不如說,讨厭還是喜歡都無所謂。隻要你的眼眸中有我的身影,這就夠了。”格裡森歡愉中帶着痛苦道,看着莉莉安娜的目光水蒙蒙的,像狗在看自己的主人。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