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時無論是綿延了多久的大雪,都會遵循那片創造了它的長空的旨意,停駐在最喜歡注視着雪的人手中融化。而盛春再次被風中的墨爾索缇斯所詠歎。]
當第九次鑰匙的輕響墜落于神殿之外,虛幻如夢的極光于遠天形成兩條繁花之徑,供傷痕累累的人選擇複蘇狂歡,或是同歸毀滅?
月夜下的那條街,熱鬧絲毫不減白天,街上人來人往,绮麗充斥每個角落,從頭至尾打着“心想事成”的旗号。
在這條“心想事成”的街上,卻有一位拒絕所有心願的顧客。
仿佛除了他的目标,其它任何都是路障,連那些魔法煙花也不敢靠近他身。
隻有在路過魔法道具店,遇到玻璃展櫃後那些報時鐘表,銀色魔劍,魔法寶石等物時才會略看上一眼。
很快,年輕人終于成功排除所有阻礙,徑直朝街尾的一棟大樓走去。
有一人早已等在門口不停四處張望,微棕的短發比較蓬松,勞累的灰色雙眼裡透露出了幾絲焦慮,個子中等身高,模樣能看出也是個年輕人。
穿的是一身灰色的正裝,領口因為長時間未得到打理而内翻,領上别着一個鴿子形的别針,眼部為寶石,仿佛下一秒就能脫離他而飛向黑夜。
年輕人時不時就會低下頭看看懷表,好像趁他不注意,那刺向他眼“嘀嗒嘀嗒”走個不停的小指針就會忽然頓住。
“這次可是要去那個鬼地方……”
白德喃喃自語着,他口中的“鬼地方”又被魔法師們習慣稱為另世界——這被大家排除在外、與他腳下截然相反的,幾近無魔法之地。
那裡主要由不能施展魔法能力的人類占據,可以說這兩個世界的具體分割标準就是魔法的普及程度。
不安等待于大樓前,白德突然看見一個身影,而單憑黑袍無法确定那人的身份。
這樓裡的執行員們都是隐匿于黑夜白天,遊走于月光日落的家夥,而這黑袍之下說不定就是哪個剛回總部的同事,但見他是逐漸朝自己走來……
又在二人相距隻有幾步時,白德看到來人擡頭時露出了帽檐下的樣子。
是他沒錯了!
不等他走完台階,焦急的年輕人自己下了兩三個台階,停下後立馬展開笑容,微展開雙臂熱情地迎了上去:“啊!查絲先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進來說。”
“好久不見啊,沒記錯的話,距離我們上次見面都是幾天前了,白德·裡奇先生。”長袍之下的人淡淡地将帽子拉下,完全露出面容。
白德準備先從亞倫近幾年的個人事務入手,直接展開委托似乎也太沒有人情味了,搓搓冰涼的手,不經意道:
“最近鑰匙有線索了嗎?我手頭上幾個機密級的任務報告快出來了,可以找時間備一份給你!”
亞倫點點頭:“ 有涉及與普通界禁忌魔法的信息再告訴我。”
白德聽後瞳孔猛縮,卻又欲言又止。
亞倫擡眼忽然發現同伴微張的手臂,便知道他是習慣性地想給自己一個擁抱,卻習慣性地裝作沒看見。
年輕人側身避開擁抱時,隻是輕笑,從袖中滑出一顆閃着灰色光芒的魔法寶石,正好落至白德掌心:“我能給你給你九秒時間。”
白德手一頓,險些讓其滑落,随後不解道:“隐蹤寶石,怎麼突然給我這個? ”
亞倫向四周低眼觀察一圈,在半空揮手支起能阻隔外界注意的屏障。
“ 執行員中的監視者視線…比我上次來時至少多了一倍,任務報告備份件一旦被第三雙眼睛看到,九秒内他的血碰不到寶石,你會忘記所有跟我在總部有關的記憶。”
“亞倫,我們可是好朋友啊……”白德不死心地惆怅念叨着。
藍眸的年輕人聽此腳下一頓,擡起一邊眉毛注視着白德,在視線相撞的一刹那側頭哼起了小曲。
白德不再說話,收起雙臂,嘴角那抹苦澀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收得更緊,像掩飾什麼似的飛快将手放回身側,在亞倫還未放下屏障時低着頭匆匆拉着他進了大樓。
他其實也習慣了,每次都是這樣,自己的躍躍欲試,他對于友好接觸的不屑一顧,就像套餐一樣捆綁在一起,但菜式不會改變。
這個朋友獨來獨往慣了,白德身為他為數不多的能互相知曉身份的人,也就樂意接受了。
二人正式碰面,閑扯幾句臨時編的工作話術便成功來到了大樓内部。
這座大樓外表跟街上的建築風格沒什麼不同,比較特殊的地方隻有正門那面上安了個金色的信鴿浮雕,信鴿腳下還有幾朵不知名的花朵。
而身高格外高聳的它跟周圍建築比起來就是個巨人。
大樓内部的光景自然也大有不同。
内部牆壁十分整潔,最中間有三個旋轉式的樓梯,通向各層,樓梯在扶手上相隔幾米處就有一個發着光的水晶燈。
每個樓梯上都有上下而去的人,大部分人的衣領上都有一個相同形制的鴿子金屬制裝飾。
隻是鴿子的眼睛部位有的是空白,有的卻是寶石,不少人懷裡揣了一大堆文件,有序地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最頂上的大燈直徑足有40多英尺,主要由圓形的透明水晶制成,下端垂着的是水滴狀。每個水晶内部都包裹着一個無比奪目的光團,再加上大燈周圍幾個小些的燈,足以将整個大樓底層内照得一片光亮。
“總部大樓沒什麼大改變,那些職位上還是那些人,大可放心。”白德小跑着不斷向上,不忘回頭露出一個微笑,領着身後的長袍男子自顧自地說着說着,不久便在一間白色大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