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木柱上的斜吊蠟燭在暗中明目張膽地聽着二人用完餐閑聊到後半夜,期間火苗時不時移動,仿佛要脫離燈托将他們的對話聽得更真切些,直到蠟燭快燒盡了,亞倫才覺得有些疲倦,找了個時機不再展開新的話題,向後一仰。
也就在這時,門鈴一陣叮當而過,驚醒了燭光,是芬勞家的兄妹推開了他們所在的休息室的木門。
缪喬仍舊佩戴着劍,見兩個人都在,便道:“二位先生,我想帶你們見個人。”
“你們沒有拒絕的權利。”費裡塞怒目說着,一拳砸在柱子上,引得火苗抖了又抖。
“費裡塞,又不是帶他們去找人打架的,請愛護柱子!”缪喬無奈地看着抖動的焰火,越發覺得不對勁,砸一下怎麼會持續這麼久!
下一刻,缪喬本就未緊握的劍尖開始左右偏移,伴随着越來越近,驚雷擊打着海浪般的轟鳴聲中,船艙中四人的整個身體都在搖晃。
整個船身被無形的力量托起,送入了另一個世界的邊緣,船在瞬息萬變之間穿過無數個色彩各異的時空碎片,碎片的棱角不時伸出細細的爪子,從木闆的縫隙中探出,試圖将這船上唯一清醒着的幾人拉到碎片迷失的那角。
“保持清醒!不要被那些爪子纏住了,時空割裂的行程中發個呆就别想回來了!”費裡塞見狀喊着,皺眉移步脫離一隻又一隻細爪,“缪喬!你去哪!”
缪喬沉着臉,推開費裡塞和房間的木門,徑直朝着另一個房間而去,那另一個房間的木門已被樹根般的細爪覆蓋,木門生出絲絲裂縫,缪喬斜揮劍将那些爪子砍斷,打開門,船也逐漸停止晃動。
隻見圓形的視窗下,那是個如月光般虛離的背影,灰白色的長發也蓋不住她瘦削的身形,她的頭發就像珍珠一樣光滑有色澤,披散在背後,部分編成較粗的魚骨辮與剩餘的部分盤了起來。皮膚是冷白色,睫毛眉毛都是銀白色的,較薄的嘴唇沒什麼氣色。在她的眼中,視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水流遊過,給本就無神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落了雪般的睫毛下一動不動的眼睛是整顆荒涼月球,此時數億年的死寂因白色流淌才有了更多顔色。
她的着裝也是與氣質相襯的白色輕便騎裝,腰帶處在人看不到的衣後别了個較厚的武器皮革槽。
“瓦樂瑞亞小姐?”缪喬輕聲喚着。
瓦樂瑞亞感受着那一片流動而過的白色物質,有一股溫柔卻難以抗拒的引力促使她伸出一隻手,放在窗上。
“缪喬,能告訴我外面是什麼嗎?我好像……能感受到一點,好像有什麼在我的心髒上落下很大的雨,這是什麼感受?那是魚群嗎?我們到了不竭海嗎?”
瓦樂瑞亞的疑問傳入缪喬的耳中,她的聲音過于輕盈,仿佛下一秒就能穿過這透明的窗,随着這水流而去。
缪喬來到她的身邊,與她一起看着窗外,連抹幾下,窗外的場景絲毫不動,缪喬将這些都告訴了瓦樂瑞亞,也在疑惑窗外到底是什麼東西。
而在另一邊的船員艙中,奧維沃卡來的兩人正站立在一群被集中起來,因時空割裂影響倒下的人影之中。在亞倫念出一段戴斯頓聽不懂的咒語後,他看到自亞倫腳下,以腳尖為圓心,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向外擴散的同心圓,極富有生命力的綠藤圖案将相鄰的圓連接,再擴散,同心圓的魔法陣直接覆蓋了整個房間,很快,圓漸漸向内收攏,昏倒的船員相互攙扶着,按着頭撐起。
戴斯頓移腳擋住了地闆上最後一點未完全褪色的綠藤,看着眼前的景象,再次刷新認知。之前他就有聽亞倫提到過一點,魔法師們的共同天賦自然就是魔法,但魔法是一個很大的概念,從用途來講可以分成空間系,療愈系,狀态系,攻擊系等。
在他的印象中,亞倫好像攻擊和空間系都會研究一點,從他此時一臉輕松,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戴斯頓不禁開始猜測,亞倫主攻的會是療愈?當把“醫生”和眼前這個年輕人聯系在一起……左手剛斷了别人胳膊,右手就能立刻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