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皮草尾拖到地上,珍珠王的腳下踩着塊極厚的黑色墊闆,在邊緣繡有銀色花紋,墊闆四角墜有較大的金色流蘇。禮服将下半身完全蓋住,仍能隐約看出雙腿的輪廓。
權杖足有人高,樣式與王冠極為相似,是王的“權力證書”,也像是一個縮小版簡化版的王冠,最大的不同處在于權杖上方主體隻有白色,裡面的镂空處有一大團仿佛正在流動放光的能量團,像是被這權杖之籠禁锢約束住了,并且時刻都想逃離。
王座兩邊都站了“人”,服飾配飾等與平常貴族相似,站位排布較随意,眼中沒有笑意,使得臉上的笑更加僵硬起來。
國王的神色安詳,臉色較宮殿外的珍珠人多幾分血色,但仍然比正常人蒼白些許,它微笑着将下方的四人從左到右看了一遍,眼眸低垂更像是在審視,最終,目光停留在缪喬手中的劍上,遲遲無法移開,再仔細看可以發現王的瞳孔在輕微放大。
門邊的守衛注意到國王的目光,會到意齊步上前準備取走缪喬的劍,國王卻向守衛輕輕一個招手示意退下。
缪喬側頭向後看去,緊抓着劍柄的手逐漸放松了些。
本來缪喬發現一進來就要面對城堡内部最重要的地方見國王時便在思考,這麼明顯的武被收走該如何應對。而眼下,面前那位國王卻阻止了守衛收走武器的基本操作,是該說這國王戒備心不強太過信任外人,還是…它另有意圖?
盔甲厚重的摩擦聲停止,守衛回到原位,一齊用長槍重重敲向地面,富有節奏的回音仍遊蕩在教堂,震蕩着人的心髒。
未停歇時,王放聲大笑,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兩旁的貴族們緊跟着國王,此起彼伏地發出笑聲。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它們的笑聲音調太過相近,聽起來隻像是單純從喉嚨出氣,王的笑聲就在其中顯得尤為清晰。
貴族們笑時表情較原先鮮有變化,一雙雙眼睛緊盯着四人,這齊聲大笑毫無感染力,芬勞家的兄妹不禁因這似人非人的笑聲皺起了眉。
戴斯頓緊盯着國王和貴族們的一舉一動,見它們沒有新動作後才稍放下戒備,餘光瞥見身旁的亞倫,見他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面前的一排“人”。
他正在看着牆上的壁畫。
壁畫幾乎占滿了牆壁,大多為浮雕畫,畫面重點以各種形象的神為主,無非都是散發着偉大光輝的神,有的隻是從雲中露出一張臉,慈悲地看向幹涸龜裂的土地,眼角流下的眼淚彙聚成奔湧的江水淌向大地。
有的則不忍直視這地上的慘狀,閉上雙眼,眼角挂着滴淚,在地平線後,太陽前張開雙臂,仿佛是想擋住這似火的驕陽,好讓土地減少蒸發,她的衣邊都被殘酷地燒焦了些許,枯萎的花瓣般凋零,甚至有殘片飄散在空中。焦邊便是這壁畫中唯一的暗色調。神的頭部微傾,身體如雕像直直地矗立着,仿佛下一刻就會破碎、倒下。
雕刻師超凡的技術讓神的發絲都仿佛都清晰可見,且走向極有講究。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工藝手法還是對于神們的最大相同點——眼淚上。
浮雕不多加寶石點綴,純白的珍珠質地更能顯示神性的純潔,而眼淚則采用特殊的光亮物質,使其能不斷在一方小天地内翻湧,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眼淚内與王的權杖内的物質永遠都在同時順時針或逆時針運動,仿佛下一刻便會如雛鳥般破殼而出。
一聲聲詭異的笑聲接連不斷地刺入缪喬的耳膜。
比長槍的敲擊更加震耳欲聾,比雷聲更加響亮,攜帶着閃電,警醒雨前仍躺在草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