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沉默着低頭,眉頭緊皺,一聲不吭。
衆人又轉看向阙嘉琛。
阙嘉琛打着呼,震天響,酒還沒醒。
視頻裡他們倆确實熱熱鬧鬧地在酒吧裡請人喝喜酒,阙嘉琛甚至還親了顧展一口。
現在當事人沒有反駁,就是了吧?
民警隻想着趕緊把三尊大神弄出派出所,最後罰酒吧停業整頓一周,罰亂撒鈔票的阙嘉琛兩百塊錢。
所以,當老林領着顧展回到家門口時,顧展見到樓棟口等他的正番鴨,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說?
說你的金主爸爸現在已經變成我男朋友,還是被派出所記錄在案的。
顧展光想就一陣頭暈目眩,二十歲出頭,花季年齡被出櫃。
而老林也不見外,站在樓下,把顧展和阙東朝兩人一頓訓話,問阙東朝船期什麼時候到彰城港,該回去就回去,黑在車庫隻會給顧展添亂。
阙東朝挨着老林訓,說後天貨輪進港;表态自己一定回船,不給救命恩人顧展添亂。
老林點點頭,交代顧展又感冒又喝酒的早點休息,明早上班别遲到,便上了樓。
顧展吸吸鼻子,冒着酒氣,目送着老林上樓。
樓道的延時燈随着老林的腳步聲一層層亮起,當他爬到五樓時,底層的樓道燈便熄滅了。
顧展清了清嗓子,把燈喚亮。
他估計着正番鴨的貨輪該是快到了,沒想到這麼快;酒喝多了,頭還是有點暈,顧展背靠着安全門,垂着眼,玩着手上的兔耳。
“後天船進港?”
“嗯。停一天,然後去高雄。”
“哦。”
“怎麼了?”
“幸虧你跑得快,我在想要怎麼和你算這個月的帳,酒吧被勒令關門整頓一周,晚上阙嘉琛消費的那幾十萬,我們也不要抽點了,全當抵消。”
夜風很涼,阙東朝心頭挺暖。
酒吧打架時,顧展第一反應就是喊自己快走,剩下的他處理,而現在他說我們,阙東朝第一次聽到顧展用這詞。
“我們?”
“難道打架你沒有份?”
顧展擡頭瞪正番鴨。
他的眸色暗黑,午夜昏暗燈影下,自己的面孔清晰地映在他的眸裡。
顧展細細地看着正番鴨眸中的自己,銀發白肌,一樣的黑眸,若自己再靠近一點,是不是也可以看清自己眼中的人影?
他搖搖晃晃往前挪了一小步。
“我打他,是因為你。”阙東朝壓着嗓音輕聲道。
心一下一下突然跳得異常清晰。
“無,無稽之談。”顧展啞着聲,又垂下眼,捏緊手中的兔耳。
大概酒喝多了人容易起幻覺,連正番鴨的胡話都覺得好聽。
“我不想他碰你。”對方又道。
像細小的電流在耳邊一觸,是真的好聽,顧展在心裡暗歎,下次不喝,人都快暈了。
阙東朝擡起手,指尖落在顧展鼻前。
鼻尖小巧,與自己半厘之隔。
顧展垂眼盯着那的溫熱指尖,帶着重影,緩緩滑下,掠過唇珠,拂過下颚,若即若離,卻始終沒有碰觸到自己。
“顧展啊。”那人在自己耳邊輕歎。
“能再遇到你,三生有幸。”
再?
“你以前見過我?”
顧展腿有點軟,他後退靠回安全門,拉開兩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