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日站在他面前是個比他官職還高之人,他也會讓對方這樣證明看似荒唐之事嗎?
南茄暗暗想:明擺着就是欺負她。她雖然是一介草民,但也不是好惹得,南茄正要張口大罵,卻突然想到父親曾告誡過她:遇事不要沖動,細細思考想明白問題關鍵,才能找到解決之法。
南茄深吸一口氣,抛開對冷冰的敵視,回顧其每次提問,突然想明白:“冷大人那日是否在夾道等人,所等之人恰好對冷大人很重要,重要到出現就必須被抓走,而且還要綁着防止其逃走。”
南茄晃晃她酸困的雙手,她想來想去,這個猜測最合理,若不是,為何在意她是不是故意去到夾道。
冷冰劍眉挑動,手中的核桃停下,警惕起來。這個姑娘确實聰慧,既然如此聰慧怎會被其父逼着給人做妾:“蒲姑娘以為你有提問的資格。”
冷冰溫潤外殼裂開,目露厲色,南茄知道猜中了,底氣十足回視過去:“小女一介草民,自然不敢提問大人。但若想冷大人放小女離開,就要配合大人做出證明,可小女才能有限,無法做到,那不如大人證明出現在夾道之人一定為可疑之人吧。”
就算冷冰在執行皇城司的公務,也不能随意為難一個無辜之人。她隻能将問題扔給他,畢竟一切都沒有定論,就算皇城司也會犯錯。
冷冰沉默。
南茄哼笑:“既然冷大人說不出,不如就将小女放掉,小女既往不咎,不去擊登聞鼓告大人。”
冷冰迎上南茄勝券在握的目光,忽而擠出一絲詭異笑容:“人證已經死去,但有其畫押口供,若蒲姑娘想看,本官可滿足姑娘願望。”
南茄氣憤道:“所以大人憑着一份證言就要将小女列為嫌疑之人。”
冷冰邪魅一笑:“本官辦案想來公允,若蒲姑娘覺得證人所言有誤,本官可給姑娘證明機會,隻是死人不能說話,姑娘要想想如何證明才能說服本官放你走。”
南茄不可思議看向冷冰,為何要她證明,查案不是皇城司的職責嗎,為何她一介草民還要為洗刷冤情而努力,難道隻是因為她想離開嗎?
南茄氣地想哭,若有一日到京城,她要去擊登聞鼓告冷冰,可她得先去到京城啊。
南茄閉上眼睛平複心情。面對這個混蛋,多說無意。若不想被囚在此處,隻能按照他所言—證明她無關。可唯一證人都死去,她又能做何事。
死人.......南茄頭腦中一激靈,睜開眼睛對上冷冰冰冷的眸子:“我有讓死人說話的辦法。”
冷冰眼眸微動,并不相信:“哦,若能讓死人說話再好不過,那我就靜候佳音。”
南茄忽視冷冰嘲諷,翹起二郎腿,神态嚣張道:需要幾日準備,在此中間,不得囚禁我,還得提供正常的生活需要,以及保證個人安全,比如我的身份不洩露。一樣做不到,我就用失去自由與大人耗到底,皇城司日後還得照顧我生活。”
冷冰細細打量面前女子,似乎并非開玩笑,難道她真有辦法:“沒問題!”
冷冰走到其身後,快速割斷手上麻繩,南茄大呼一聲舒服,看着鎮定的她,心裡也沒把握,隻能走一步說一步,總比原地不動強。至少現在獲得短暫的自由。
窗外的天不再那麼黑,透出一絲光亮,這一夜可真折騰,好在過去了。
南茄再次醒來窗外已經暗下來,伸個懶腰,看向四周,不是原來的房間,小了許多。不過床還挺大,她咚得一聲又躺下,伸個懶腰,果然沒有什麼比床舒服。
“咕”地一聲,南茄餓了,想到她帶回來的吃食,溜下床,找衣服時看到旁邊的角櫃上已有準備好,還附上一封信,字迹潦草,但看起來飄逸自若,别人看起來費些事,她則毫無障礙。
“蒲姑娘,鑒于需要滿足你的諸多要求,請穿男裝在北雲鎮活動,新身份叫做張惜,京城新來的驗官。同時呈上一個建議,若打扮成男子,不要粘假胡子,同年齡不相配,看上去太假,走路形态也需要改進,有經驗之人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是女子,”
南茄抿抿嘴,這樣多細節都考慮到,冷大人果真比女子還細心。既然如此認真嚴謹為何對她就絲毫不講道理。
想到她哥舊時常論世間強弱之理,或許因為她無權無勢,配不上有權勢冷大人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