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蒲老爺已經知道小姐在北雲鎮,用蒲夫人來引小姐現身,從而抓住小姐。”
南茄:“不可能。”
今日撞上她的丫頭就是她母親的侍女,趁着遞給糖葫蘆的時機,塞過來一封信和一個镯子。南茄對丫鬟自然沒印象,可那個镯子當日在酒樓她見母親帶着,那封信上字迹也同當日醒來時衣服中所夾母親親手所寫日談相似。
回到驿站看完信後,才知道那日丁貴将酒樓所見之事全部告訴父親,母親因說不出首飾所蹤受到懷疑,除非将首飾拿回,否則父親不知會對母親做何事。小雲同她約定子時二刻,在所住院子的後門見面拿回首飾。
小雲若幫蒲老爺害她,今日就可直接将她拿下,何必都這麼大圈子。
冷冰手上快筆疾書,嘴上慢悠悠道:“一個丫鬟拿着夫人的書信和首飾千辛萬苦找到小姐,蒲小姐感動萬分,一腔孤勇去救母,孝心可敬。
隻是字迹可仿,親近之人也可獲得随身之物,至于丫鬟,本就是蒲家人,憑什麼可以完全信任。”
冷冰所知如此詳細,定然安排人監視她。縱然他們已有商定,他還是不信任她,不相信她是個守信之人。算了,不信就不信吧,她問心無愧就好。
南茄:“那...”
冷冰哼道:“你是想問她若是内鬼,今日為何不直接抓你回去。”
南茄:“對啊!”
冷冰:“今日若當街抓人,事情就會鬧大,本就是上不了台面之事,鬧大對誰都不好,所以他們想要今夜在所住之處拿下你,同時你手上之物也會成為你母親知情助你逃跑的證據,如此一來,你母親和你都會遭殃。”
南茄眼底閃過一絲驚詫,片刻後穩定下來:“即使如大人所言,小女也要去一趟,否則我娘會被那些人折磨。”
冷冰所言不無道理,那日母親離開地太匆忙,以至于今日看到書信時便着急上火,沒有細細考慮其中危險,隻是她别無選擇。她頂着這具□□,即使知道那是陷阱,也不能對這位同她血肉相連,一心為她着想的親生母親置之不理。
冷冰嗤笑,扔下筆,擡眸定定看向面前堅決之人:“真是蠢到家。”
南茄微怒:“大人身為副使,請注意言辭。”
冷冰走到她面前,定定看向她:“蒲小姐孝心感動天地,隻是你的命對我還有用,不能這麼輕易丢掉,本官之人可替小姐跑一趟,将首飾親手交給夫人以解其困。”
冷冰之人進出蒲家應該不難,這樣既可以幫母親解困也能避免潛在危險。隻是南茄不信冷冰會如此好心幫她:“就這麼簡單。”
冷冰哼笑:“當然....”忽然停下來看向南茄:“不會這麼簡單,蒲小姐可否告訴本官如何學會解刨屍體的吧!”
南茄不确定地問道:“這是交換條件嗎?”
冷冰點頭:“對,交換條件。”
南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是這個:“找本醫書看一看,然後殺家禽時就在旁邊觀摩,看多了,再自己上手殺幾隻,次數多了便孰能生巧。
告到衙門的案子中有些死者家屬對結果存疑,會找懂行之人做。
官府中仵作不想惹麻煩,自然拒絕。有人私下找到我。這種案子我并不收錢,隻是積攢經驗,找來案子也就多起來。”
南茄看向前方之人,嗤笑道:“其實許多案子死者家屬對調查結果存疑,他們想解刨屍體查清,卻被衙門以條件不足拒絕,所以才有了我這種民間驗官,當然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會為外人道,隻在小範圍傳播。
大人這種深處高位不知也情有可原。”
鬼面深吸一口冷氣,心道:這個姑娘真大膽,明晃晃諷刺衙門不就是暗諷大人,轉頭看向冷冰。
冷冰聽後笑笑,并未生氣:“姑娘如此關心民生疾苦,日後定然有好報,隻是姑娘幼時學過醫術嗎。”
冷冰友人中有太醫院醫官,一般來說看書後就能上手,若沒有些醫學基礎,那就是天才使然,可世間天才者寥寥。”
南茄搖頭,眸光真摯:“我爹怎可能讓我學這些東西,不過小時候在莊子住過幾年,鄰居是個赤腳郎中,經常給他幫幫忙,看得多了便熟悉了。”
南茄認為冷冰不會對蒲小姐的過往經曆掌握很詳細,要不然不會問出她是否會這樣問題,所以編造了一個故事,當然也不算完全胡謅,大體是合理的,因為她就是這樣學會解刨。
她爹覺得女子不能碰驗官的這些東西,加之沒打算讓她進太醫院,所以這些東西沒讓先生教過。她看話本時覺得驗官很厲害,私底偷偷學,也偷偷驗過屍。
冷冰半信半疑:“蒲姑娘應該在醫學上有過人之資。”
南茄打哈哈道:“一個女子,遵從三從四德,幫助丈夫照顧好家就好,天資不天資的不打緊。”
冷冰哼笑:“蒲小姐真這樣想?”
南茄使勁點頭:“對啊!”轉而黯然神傷:“要不是遇上這樣一個爹,小女恐怕早就嫁人了。”
冷冰不言,給鬼面使了個眼色。
南茄回到房間等消息,等着等着便睡着了,醒來後看到門口多一個包袱和一封信,看來萬事順利。
南茄看完後心中五味雜陳,幸虧冷冰将她攔住,要不然她今日确實有去無回。母親确實被控制,那個丫鬟也是他爹所派,隻是為了釣她。
娘讓她放心,可她如何放心,那個丫鬟見過她,蒲老爺自然知道她在北雲鎮,即使母親暫時洗脫懷疑,恐怕在蒲家也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