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看清環境,可四處黑鴉鴉的一片,
他想要找回景戲多,努力讓不存在的形體,彌漫得更遠。
世界變得五彩斑斓,如大漆滴入清水,飄散開來,眩目而迷人。
他觸摸色彩,感受到了喜悅的心情,就像咒語直接傳入心靈,催化了内在喜悅感。
他拔開面前彩色,四周的顔色又流了過來,那是各式各樣的情緒,有喜有悲,有憤怒有嫉妒,可無論是負面的還是正面的情緒,都令他有所收獲。
他是觀察者與探索者,隻要心有所得,就會感到快樂。
之前因無法掙脫束縛,無法完成解救任務,與盟友對立所産生的焦慮,一下子煙消雲散。思維融入人類意識之海,個人的情緒已經不重要。
他想要思考分辨,卻察覺自身的情緒在消融,像一滴彩墨滴入大海,與其它顔色交融織纏,融為一體。
無己,無名,浩然與溟滓同科。
是大魚也是大鵬,是草木也是昆蟲,是霧霭也是塵土。
總之不再是林雅門。
那是自我消融的快樂。
可這是真的快樂嗎。
這種醉酒似的陶然自得是真的快樂嗎。
真的可以放棄任務的嗎?
放棄後又要成為什麼,又是什麼。
我是誰?
我究竟是誰?
林雅門猛地睜大眼。從虛無中凝結成意識,像無形的水氣碰到接觸面凝結成水滴。因重力的緣故,朝地心滑去。
他想要的不止是自由快樂,更是制定目标達成任務,因此得收斂發散的心緒,尋找目标線索。
林雅門用心呼喊:“景戲多,景戲多你在嗎。”
他要找回景戲多,不管花多少時間,付出多少代價。
“誰在喊我,是阿楚嗎。”他終于聽到景戲多熱烈似火的聲音。
“是我,你在哪。”得到回應後,林雅門的意識逐漸回歸自我。
“不知道,這裡好熱鬧,好多人陪着我,暖融融的,好好玩呀。”
“他們怎麼陪着你,你看見了什麼。”
“我在溫暖的浴池裡閉上眼,周圍擠滿了人,非常暖和熱鬧,但是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能聽清你的聲音。”
“我剛才看到了真實之眼,記得拉康對真實界的解釋便是,人處于沒有自我的混沌态。我猜這黑霧其實是類似蜂群思維的東西,先把人都拉入其中,而後思維共享化,因為其它人都不太習慣這種存在方式,所以思維仍處于混沌狀态。可能我倆是受到系統保護,仍保有個體獨立性。”
“難道說,我抛出了真實之眼,所以來到真實界。難道黑霧不是叙事之符制造的,而是真實之眼制造的。”
“二者皆有可能。”
“你在哪。過來抓抓我的手。”
“你的手在哪?”
“你心裡想着要抓我的手。說不定就能抓到”
林雅門用心回想景戲多的手,不停地在黑暗中摩挲,陣陣黑霧翻湧,黑色的觸手出現,變成景戲多的手,手臂很粗,手掌很大,皮膚白皙、氣血飽滿,沒有疤痕與繭,不像幹過體力活的,像時常在健身房裡鍛煉的大少爺。
手的主人,愛撒嬌,會犯賤,但是手很溫暖,給人的感覺很真實。
他終于摸到了觸手。
“抓到你了。”景戲多說。
“是我抓到你了。”林雅門不甘落後。
“這是手嗎,感覺不像。”
“那像什麼。”
“像兩根黃瓜。”
“胡說八道,系統不允許兩個攻在一起。”林雅門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我想親親你”景戲多的手纏了上來。
“滾!”
“你怎知抓的是我的手,不是我的嘴。”
“誰要抓你那張挑食的嘴。”
“沒關系,我的小兄弟沒那麼挑食,你可以抓抓他。”
“住嘴。”
“不說話我們意識有可能被蜂群湮沒。到時候更分不清你我了。”
“少說廢話,快想辦法解決問題啊。”
“這算什麼問題,你找找我呀。”
“在哪!你在哪!”林雅門感覺景戲多無處不在,卻也找不到。
“我纏上你了,你感覺得到嗎。”
林雅門這才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包圍,摟得緊緊地。可惡啊,這家夥會害他被劇情邊緣化的。
他奮力掙紮擺脫糾纏。可平日裡習武,學的是用拳腳戰鬥。如今沒有拳腳,不知如何揮拳反擊,想要擺動身體掙脫,又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
景戲多在一旁煽風點火:“這樣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搞什麼鬼,不要在總受文裡講互攻故事。
景戲多:“什麼總受文,阿楚阿楚你在想什麼啊,不要在互攻文裡講總受的故事。”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叙事視角不同,故事就不同”
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卻打開了林雅門的視野。
從林雅門的視角看,這是總受文世界,從景戲多的視角看,這是總攻文的世界。
視角不同,看到的世界亦不同。
兩個人的相遇,從觀察者的視角看,就像兩個世界,兩條故事線交織,林雅門跨越了自身故事進入另一個故事中,就像進入平行時空成為另一個人。
他不再是原本的霸總符号,随着身份和心境的轉變,行為方式産生細微變化,作為叙事符号的象征意義也為之變動。
所以叙事之符在哪?
林雅門在腦中勾勒叙事之符的模樣。
看似普通的符号,此時仿佛具備了神秘力量,那眼眸中的漩渦不停地轉,仿佛在暗示他,隻有沉淪于叙事的海洋之中,才能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