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還挺好玩,明明他就站在章森面前,為什麼不直接說話呢?
章森這才擡頭:“我社恐。”
四渎:?
她眼神還是平靜的,她的瞳色好像比正常人要深一些,有時候像是沒有情緒波動,四渎一點也沒覺得她社恐:“沒看出來。”
“我裝得好。”章森笑笑。
被四渎這麼一說,她也覺得發微信消息有點奇怪,把手機放回口袋,看着對方的眼睛。她比四渎矮,微微仰頭,才能注視着對方。
四渎輕咳一聲:“先下載雁書APP,然後用身份證登陸,然後找組織身份,選司鳴文旅,地址是華章市,填你的工号和花名。”
章森點點頭:“多謝。”
“沒事,有問題再聯系我。”
辦完這些瑣碎的事情已經快十點了,章森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剪輯完,火速看了以前的案例。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隻是很簡單的拼貼和字幕——常規的短視頻剪輯,應該不難,照着案例能模仿出十之八九,她也放下心來。
按照規定,午休是十二點到一點半,但十二點不到,周圍工位就已經空了,錢多多也喊她去吃飯。
公司的福利體現在各個方面,譬如廁所裡有沒有紙,食堂的飯好不好吃。
四樓不是辦公區,有食堂、健身房、超市、天台等,司鳴沒有員工餐,都是外包。華章市物價不低,中午一頓飯要想有肉有菜,需大十幾,如想再吃得好些,自然更貴。
飯餐是中規中矩的味道,也有些人點了外賣來食堂吃,花花綠綠的國潮包裝,焦香的烤腸,塑料液體勺,感覺這輩子有了。
錢多多回去午睡,章森決定自己在公司轉轉。
她先去了一樓,然後一樓一樓往上走,三十層樓并沒有全部投入使用,有一小半的樓已經裝修完成,但業務還沒開展,自然也沒有物業打掃衛生。
大玻璃窗的采光很好,室内沒有開燈也并不昏暗,無人的工位上有細細一層粉塵,帶着新生事物特有的生澀,不像28樓,桌椅已經被盤得有些包漿。
章森覺得很有意思。
她随便坐了一個工位,很安靜,隻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要不要去另外一邊看看呢。
這麼想着,忽然聽到腳步聲,章森知道沒做什麼虧心事,但工位莫名讓她有些高中教室的感覺,很心虛地把手機藏起來,趴下去,工位間的格擋剛好擋住了她。
那人正在接電話。
“約嗎?”一個陌生的男聲,
“約。”他手上還拿着資料,側仰着頭,夾着手機,這裡太空曠又太安靜,電話裡的聲音聽得也很清楚。
“晚上?”
“好。”
“幾個人?”
“七八個吧。”
“酒店?”
“行。”他挂斷電話。
這聲音章森再熟悉不過——原來你是這樣的四渎。
她沒有刺探别人隐私的愛好,心想城裡人就是玩得花啊,四渎長得一表人才,私底下竟是如此。
對面還是個男的。
思維一發散出去就難以收回,她悄悄地離開,但也許是坐了太久,肢體有些不聽使喚,她磕碰桌角邊緣,聽見“咚”一聲,隻覺得腿腳一軟。
四渎立刻轉向身影的方向,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
章森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麼,頭也不敢回,逃竄般離開,回到28樓,她才後知後覺,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作。
但已經如此,她心想四渎也不一定認出她,先先安下心來,走向自己的工位。
邊上已經站了一個人,在章森後面的工位——本來屬于【李來做】,四渎單手撐着桌子,另一手翻着公司的宣傳冊,。
章森:“怎麼跑這麼快?”
她剛出口,馬上想到不對,立刻換了說辭:“我是說,剛剛好像沒看到你。”
四渎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我走樓梯上來的,不排隊,比較快。”
他合上宣傳冊封面,把一個東西交給章森:“剛好撿到,别再丢啊。”
他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