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上班路上比較匆忙,沒來得及。”章森答得理直氣壯。
“我們這次的landing主要是介紹一下現在的組織結構,你的OKR。”
他停了一下:“也就是objective and key results,目标與關鍵結果。關于組織架構,目前隻有我們兩個人——沒什麼可說的。”
章森有點後悔簽了合同。
“為什麼?你是光杆司令?”
“沒有合适的人選,”四渎笑笑,“我要是和别人說起這些事,會被當成瘋子的吧。”
章森深有體會,她甚至懷疑自己精神除了問題。
他用遙控器打開投屏,是制作精美的PPT,格式統一,簡潔易懂,裝飾業恰到好處。
“再說到工作内容——你相信命運嗎?”
又是這個問題。
章森還是一樣的回答,她搖頭:“我聽你說起來過,【祂】是命運?”
“我們都是被命運捕獲的獵物。”四渎說道,“但‘捕獲’其實也并不準确,祂并不是有意如此,而我們也沒有資格說我們是被選中的幸運兒。”
四渎坐在椅子上,把玩着遙控器:“每個人都拿着劇本。”
“這和我的工作有什麼關系嗎?我要做什麼?”
“讓拿到劇本的人脫離原本的軌迹,”四渎馬上又補充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們拿了什麼劇本?有什麼樣的人生軌迹?什麼才算是脫離軌迹?”
章森點點頭:“你是懂我的。”
“那我也告訴你答案。”
她洗耳恭聽。
“答案就是,我不知道。”
章森:?
原來是這麼石破天驚的答案嗎。
“但我知道他們的結局——準确來說,是錯誤的結局。”
章森馬上想到了:“那天在會議室,我看到的假人?”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聯系,她試着捕捉虛無的靈感。
四渎點頭:“我——現在也包括你,能收到預告,在錯誤的道路中她會在那天死去。命運不可違抗——”
章森馬上想到:“所以假人替代她死去。你編排了一場演出,在鏡頭下她死去了,但實際上,真實的她離開了司鳴。”
“所以我們的職業——”
“是導演——對嗎?”章森馬上反應過來,“原來如此。你說會給我身份,我現在是【導演】。”
章森延伸思考:“所以【劇本】出了問題?他們的生命本來不該在這時候結束?”
四渎點頭。
“但【劇本】為什麼會出現錯誤?”章森有很多問題想問。
四渎想章森挺上道的,問的問題很有含金量,他翻到下一張PPT:“因為【模因污染】。”
“這也是我們的長期目标,”四渎在PPT上劃了重點,“找到導緻模因污染的源頭【異常】,這樣我們就能結束項目了。”
章森似懂非懂,四渎介紹的東西對她來說有點太超前了。
他也看出了章森的迷惑:“沒關系,到時候我再教你吧。實際上對于【模因污染】,我了解的也不太多。”
章森點點頭。
攝入了太多訊息,她疲憊地向後仰,靠在椅子上,透過會議室的磨砂玻璃,她看到清原桃和木頭君一起有說有笑地上班。
章森想起來自己也得去工位上坐着了。
就像四渎故事中的李四,陰差隻是兼職,但正常工作才是生活的主流,她伸了個懶腰,就想和四渎告别,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剛起身,四渎卻忽然叫住她:“等等。”
“怎麼了?”
四渎将破舊筆記本推到章森面前。
“雁書雲文檔那麼好用,你還用本子記錄,很複古嘛——”她笑嘻嘻地調侃四渎,卻在看到筆記本上的文字後瞬間凝固了表情。
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在公司被殺害。”
章森馬上警覺起來:“不會是我吧!”
她又看向四渎:“是你寫的字嗎?是惡作劇?”
四渎表現得很平靜,似是司空見慣,但他也沒有說多餘的話,興許是想讓章森自行分辨。
她就仔細看着筆記本,這本子像是有些年頭了,封面幾道劃痕,内頁邊緣發黃,很脆,除了那一句話,其他都是些零碎的數字,像是随手寫上去的。
再看那一句話,手指摸上去是熱的,邊緣呈現焦褐色,像是用什麼東西熨燙上去的。
從溫度判斷,應該是剛剛燙上去的。
可是四渎一直和她在一起。
章森的眼神驚恐起來:“天哪。”
四渎流露出一絲笑意,從章森手中拿過筆記本:“内容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