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郡王:“……”我殺你啊!
蕭烨木着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任由延安郡王朝自己砍眼刀。
視線若真能殺人,他和平郡王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廊下的蕭氏宗親們亦起了騷動,他們沒有啊,他們不願意啊。
然禁軍往前一站,他們頓時不敢動,隻能把目光投向朝官們,求他們說句話,别隻看着了。
易珂是第一個要出來反對的,他作為禮儀院的知院,絕不能看着皇帝枉顧禮法。
坐在他旁邊一桌的汪雲飛一個瞬移,一把捂住了易珂的嘴。
“唔唔唔。”易珂怒目而視。
“我在救你,不用謝。”汪雲飛笑得很讨嫌。
呸!誰要你救!為正道而死,我無怨無悔!混賬,快放開我!
易珂瘋狂掙紮。
汪雲飛下了狠力氣,還好他在幽州那會兒練了不少武藝,回來京城也寒暑不辍,雖是文官,卻很有力。
“陛下三思。”
汪雲飛能制住知禮儀院事,然禮儀院又不是隻有易珂一人,修令陳式出來,跪在了庭中。
有人帶了頭,其他人立刻陸陸續續出列,跪地請皇帝三思。
蕭氏宗親們看着跪了半庭的朝官,稍微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有人反對。
但平郡王懸着的一顆心又提得更高了,看這些反對的朝官仿佛再看殺兒兇手。
他又猛地一叩頭,大聲說:“請陛下成全。”
延安郡王的眼刀又看向平郡王,好想一腳把平郡王踢飛到天邊。
戶部尚書樊敬益出列,說道:“楚王、平郡王、延安郡王等人為國為民,堪稱高義,陛下何不成全他們。”
旋即,一群朝官出列:“楚王高義,平郡王高義,延安郡王高義,請陛下成全。”
一方叫三思,一方請成全,兩方很快就吵起來了。
蕭氏宗親們不甘被動,也紛紛起來,卻也分成了兩派。
有些人看得清,平郡王會在端陽宮宴上有此番動作,不是皇帝授意的就是皇帝威脅的,左右皇帝是鐵了心要削了蕭氏宗親的爵位,已是如此程度,倒不如他們主動請辭,皇帝說不定還會憐惜一二,不把事情做絕。
但多半的蕭氏宗親卻隻知道,一旦沒了爵位,他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毒婦的皇位是從他們蕭家搶走的,他們必不能叫毒婦事事如願,要是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好好的宮宴變成亂糟糟的一團,隻有歌舞還在繼續。
王妡端坐禦座,深黑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亂局,直到朝臣們越吵越大聲,不像樣子了,她才出聲:“既然……”
她的聲音不高,卻叫紫微殿内外倏然一靜,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等待她的決定。
“陛下。”左槐此時起身,走到禦座前,躬身行禮,朗聲說道:“禮,不可廢。”
闵廷章走到左槐身邊,道:“左相公此言差矣,楚王與平郡王等人既心存高義,左相公何不成全,豈不是叫世人以為蕭氏皆是吸血蠹蟲。”
平郡王端正跪好,伏地叩首,痛哭道:“請陛下成全。”
闵廷章跪下,高聲道:“請陛下為天下百姓計,成全平郡王等人高義。”
近半數人相繼跪下,齊聲高呼:“請陛下成全。”
左槐在闵廷章前邊也跪下,大聲道:“陛下,無禮無以立,禮不可廢,請陛下三思。”
緊接着又有近半數人跪下,齊聲說:“請陛下三思。”
庭前跪了八.九成之多,剩下那些不參與兩争的也不好意思站着或坐着,也跟着跪了下來。
王确看朝臣全跪了,朝妻子看去,謝氏握住他的胳膊,叫他安然坐好便可。
王妡登基後雖暫未封父母為太上皇、太後,但王确和謝氏作為皇帝的生身父母,天然地位超然并與皇帝立場一緻,不需要亦不可做什麼多餘的動作。
王妡起身,俯視着跪着的衆人。
衆人不敢直視聖顔,半垂着眼,等待皇帝的聖裁。
王妡慢慢踱到左槐面前才停下腳步,說道:“心存高義、心懷天下者,朕怎會不成全。工部尚書……”
“臣在。”工部尚書庾寬跪行幾步,朝皇帝拜下。
王妡問:“十六坊修繕好了沒有?”
庾寬答:“俱已修繕妥當。”
王妡對跪在一起的楚王、平郡王、延安郡王三人道:“如此,允你們半月時間,遷去十六坊居住。”
皇帝這是不僅要削爵,還要把蕭氏人給圈養起來?
“臣,謝陛下隆恩。”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平郡王就已經叩謝聖恩了。
“陛下……”左槐呼。
王妡黑沉的眸子朝垂下俯視左槐,明明沒什麼情緒,左槐卻是看懂了皇帝的意志。
左槐無可奈何,隻得道:“臣遵旨。”
王妡再叫宗正寺卿王端禮處理蕭氏玉牒事宜。
處理玉牒并意味着要清算職田莊園等,一些蕭氏人直接癱軟在地,若非礙于禁軍,他們就要沖過去毆打平郡……蕭煜了。
才過午時,宮宴就散了,許多人根本沒心思過端陽節。
被左槐壓在尚書省一個月的诏書,終于下發到了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