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嗯?姐姐你答應啦?!”時浔殊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以證明自己跟着雲洛是一個很劃算的買賣,可是沒想到雲洛就這麼答應了。
就,就這麼答應了?不追查自己的身份,不介意自己的異常,不嫌棄一個拖油瓶,就這麼答應了?雲洛松口之快讓時浔殊覺得這一切都太過容易。
“對啊,你說的,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麼,答應了,就這麼簡單。”雲洛把糕點推到時浔殊前面,眉眼彎彎,點頭肯定道。
“如果你後悔的話随時可以和我說哦,我到時候會好好安頓你的。”雲洛最大限度上給了這個莫名就會讓自己心軟的少年自由選擇的權力。
誰會後悔啊,安頓什麼安頓,姐姐把我安頓在你身邊就可以,(狐狸尾巴翹高高)。
心裡的小人叉腰狂笑,可是時浔殊面上僅是搖頭:“不會的。”
“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下山沒多久就找到了個同行的夥伴,那,我可以叫你阿時嗎?”看着有些“嚴肅”的時浔殊,雲洛雙手拄臉,語氣輕松,玩笑道。
卻不想,時浔殊聽見雲洛的詢問,猛地擡頭,一金一黑的眸子裡瞳孔緊縮,捏着衣角的手微微收緊,嘴巴嗫嚅,想說些什麼,但是觸及到面前的人眼底隻是善意的問詢,明白這不過是一個為了讓自己放松的玩笑,心中微微酸澀。
“怎麼了?”雲洛看着面前一直都悶悶的孩子反應這樣大,下意識反思自己是不是吓到時浔殊了,畢竟對于剛互通姓名的人來說這樣有些親昵
“沒什麼,隻是好久沒有人這麼叫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無論心中怎樣千回百轉,時浔殊面上也笑得毫無破綻,一派純良。
“啊,那如果不小心冒犯你了,還請見諒,我同小朋友交談的次數不多,沒什麼經驗。”
聽到時浔殊的回答,雲洛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讓時浔殊想到原來的事情了,不免愧疚。
“沒什麼,姐姐怎麼叫都可以。” 畢竟原來姐姐也是這麼叫的。
時浔殊看着面前擔憂地看着自己的雲洛,不知道姐姐這是又瞎想到哪裡了,但還是輕聲應下。
看破不說破壞水狐.jpg。
吃滿喝足之後,雲洛決定帶着時浔殊在這個鎮子多待幾日,最起碼把他的身體養養,商量過後,兩人決定今晚在這家客棧投宿。
雲洛本來想訂兩間房的,但是沒想到客棧剩下的房間不多,而且時浔殊死活不肯放開雲洛,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雲洛想着時浔殊也不過是個孩子,在陌生的環境裡該是害怕,願意和她待在一起就待着吧,就隻訂了一間房。
雲洛給了小二一些錢,委托小二去打桶熱水并拿過來幾件時浔殊可以穿的幹淨衣服,小二手腳麻利地把桶和衣服送到房間,數着到手的錢樂哼哼地走了。
“小阿時去把自己洗幹淨,洗完穿新衣服好不好。”
雲洛本來以為讓時浔殊洗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沒想到時浔殊看見浴桶就像是個燒開的小水壺似的,臉色通紅,像是要冒煙,死活都不肯進去,隻好無奈哄着。
時浔殊看了看浴桶,又看了看眼前耐心哄着的雲洛,抿了抿唇說道,
“好,但是……”
雲洛看見時浔殊這悶悶的語氣不知道怎麼了,無意間看到了少年偷瞄的眼神,福至心靈,哪裡還不知道時浔殊這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敲了敲時浔殊的腦袋,好笑道,
“哎呀,原來小阿時不是不願意洗澡,而是害羞了,放心吧,我絕不偷看……”
“姐姐要是想看的話……”裝小孩的嫩草,其實早已經成年的時浔殊看着姐姐羞答答地說。
“去去去,趕緊洗澡去,這在晉江可是要被鎖的。”雲洛趕人,轉身去房間裡的凳子上坐着。
浴桶用屏風擋着,其實并不是什麼都看不見,隐隐約約還是可以看見一些輪廓的,外面的人無意看,裡面的人卻是有意。
時浔殊貪婪地透過屏風描繪不遠處坐在凳子上的輪廓,高興極了,可是一想到據自己觀察到的,确定姐姐完全把自己忘記了,這時候才有時間不開心,心裡的小人已經委屈地哭成了汪洋大海,都要把自己淹沒了。
“姐姐不記得阿時了,阿時真是個小可憐,quq。”
時浔殊噘着嘴,正在獨自emo,突然想到近些年來聽到的關于姐姐的流言:根骨全無,修為大退,賴在宗門意志消沉,又想到雲洛在臉上戴的用來遮蓋容貌的法器,随身穿的也是普普通通的衣服,比起委屈來更多的是心疼和氣憤。
“讓我查清楚了,我一定……”
“阿時,還沒好嗎?”雲洛的話打斷了時浔殊豐富的内心戲。
雲洛坐在客棧房間的凳子上,油燈昏暗,響起微小的噼裡啪啦的聲音,見時浔殊已經洗了很長時間了,雲洛不免有些擔心,問道。
“奧,姐姐,我馬上就好了。”見雲洛詢問,時浔殊回道。
時浔殊從屏風後面走出,雜草似的頭發被他洗的服帖,多日的挨餓讓他瘦削極了,穿着的衣服因而顯得有些松垮。
盡管這樣,露出來的面容依舊精緻,大大的眼睛有些幼态,一金一黑,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妖異,直直地看向雲洛,讓雲洛心裡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