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看着劉子欽小心翼翼地摟住那女子,輕聲喃喃,神色溫柔。
她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淡淡血腥味,循着源頭看去,隻見劉子欽無意露出的手腕處被草草包紮,沁處血迹,而那躺着的女子唇間隐見血色。
雲洛仔細看去,卻發現那女子分明已經氣息全無了。
“那女子應當就是劉家大少爺的妻子了,可是據說不是已經去世多時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還是貌若活人,如此鮮活,這劉家大少爺又是想做什麼?”
雲洛在暗處看着面前這詭異的一幕,死人狀若活人,毫無腐敗的迹象,活人卻面色蒼白,口中喃喃,狀似瘋癫,毫無生氣,手下抱着夫人的動作卻小心溫柔,像是怕弄疼了娘子半分。
雲洛避開不再去看,轉而小心地觀察屋内,一眼便看見了放在桌子上的無名之花。
那花被妥帖地放在桌上,顔色比雲洛手中的那支還要深,已經是粉紅地近乎深紅的色彩,在昏黃的燈光下簇擁在一起,顯出一種别樣的美麗,妖豔引人。
剛才雲洛先注意到的是屋子裡的血腥味,但是當她注意到桌上的花的時候,才發現不僅花的顔色,花的味道也比自己的那支濃郁了許多
那是一種糜爛到近乎腐敗的味道,仿佛是枯骨中攀延而上的綻放。
雲洛看着那花,隐約間像是被攝住了心神,恍惚了一瞬,暗中提起來的心慢慢地,緩緩地跳動着,腦中也有一刹那的混沌。
夜中的風吹過,迎面而來的微涼讓雲洛清醒了過來,她搖了搖頭,定了定心神,明白那花大概是有什麼迷惑心智的作用,更加小心了。
屋中的燭火被吹滅,大概是裡面的人要休息了。
雲洛明白再待下去估計也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了,轉身離開。
從竹園出來,雲洛回到客棧的房間,細細感受,自己在那位據說記不住東西的老李身上留下的追蹤術還在,放下心來,決定明天去那位老李那裡問問。
次日清晨,雲洛尚未睜開眼便感覺有什麼人在看着自己,那視線直直地看過來,專注又小心,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果然,雲洛一睜開眼就看見時浔殊穿好衣服,手中緊緊握着自己放在他枕頭下面的護身符,正彎着眉眼站在她休息的床前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晚的影響,雲洛回來之後便有些打不起精神,休息一陣醒來,隻覺得腦袋有些空茫,看着面前專注看着自己的人,好像隐隐和腦中消失的身影重合,覺得有些熟悉。
“你……”雲洛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脹的腦袋,開口,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姐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時浔殊一大早就蹲在雲洛身前了,新的一天,從姐姐第一眼看見自己開始(蕪湖(狂刷存在感ing)),可是雲洛醒來的時候并不是很清醒,看樣子還有些恍惚,不免有些擔憂。
“沒事的,阿時,我隻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罷了。”雲洛怕時浔殊擔心,回應。
“奧,那姐姐你好好休息,不用現在就起的,如果我打擾到你了休息,那我現在就去下面大堂待着,順帶再給你拿些吃的來。”
時浔殊何嘗不知道雲洛是在安慰自己,覺得大概是自己大早上吵着姐姐睡覺了,起身要走。
“真沒事,阿時很安靜,沒有打擾到我休息,是我自己的原因,阿時忘了我是個散修嗎,修士的體質大部分都很好,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礙事的。”
雲洛知道阿時這是誤會了,這個孩子,總是格外敏感愛瞎想,見他要走,趕緊澄清道。
“奧。”
雲洛見時浔殊回答,再接再厲:“阿時是看見枕頭下的護身符了嗎?”
“嗯,一起來就看見了,姐姐放的?”時浔殊的聲音微揚,似是有些疑惑,說出口的話卻是肯定的口吻,朝雲洛展示一直安穩躺在自己手心的護身符。
“嗯,昨晚我去劉府來着,覺得不放心,就放了一個,能保護你,阿時就貼身帶着吧,好不好。”
“當然,姐姐的話我都會聽,可是姐姐不是已經給了我護身的法器嗎?”
時浔殊摸了摸手中的護身符,又晃了晃腦袋,馬尾上的紅色發帶随着擺動。
“以防萬一嘛,這樣多層保障,我也能安心些。”雲洛拍了拍時浔殊的肩膀。
“嗯嗯,姐姐放心好了,我會時刻帶着。”
語氣乖乖的,像一個糯米團子。
雲洛把自己昨晚探查到的異常告訴時浔殊,再三告誡他要小心周圍的異常,
“那,姐姐,這裡這麼古怪,我們就趕緊走吧,你也說了,入夜後這裡很奇怪。”
時浔殊私心不想讓雲洛沾染上那些髒東西,提議道。
雲洛看着面前蠢蠢欲動想要收拾東西走的時浔殊,哭笑不得,向面前的阿時坦白自己的想法。
“但是姐姐發現了就不能不管,我準備追查下去,解決完異常再走,阿時說呢。”
“哦,那好吧,聽姐姐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