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得有些委婉,可又不是那麼地宛轉。
在場的不說都是人精,但好歹智力是沒有問題的,都能聽出她那番話裡的意思。
一時間,衆人臉上有些難看,就連太子也看不下去了,臉色發苦,趕緊開口幫妹妹打圓場,試圖緩和氣氛:這樣說話,不免有些失了皇家氣度。
“越淑,你這是說得什麼話,幾位仙君在府上住了多日,我也自是希望安仙子和蕭仙君住得好些,今天不過是帶着同門來,又有什麼。”
安芸苓聽樂鸾公主說話,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此時見太子殿下開口,趕緊接話,“對啊,我們是住在太子府上,太子殿下都沒有說什麼,公主殿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
這就是在說她多管閑事了?黎越淑覺得被冒犯,不免動怒:“你?!”
“越淑!”妹妹那個脾氣,身為哥哥的黎越禛又怎麼會不知道,加重語氣,讓她不要将場面鬧得難看。
“好吧,好吧,聽皇兄的就是了。”黎越淑被哥哥阻止,不免氣悶,可是皇兄這麼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最起碼一國公主代表的是國家臉面,不能與修士交惡。
黎越淑想着,腳下狠狠地碾了碾,似是也要順帶着将自己的怒氣無聲無息地碾下去。
見場面有些尴尬,雲洛主動走向前,說道:“太子殿下、樂鸾公主安,我是雲洛,芸苓和沐煦的師姐,這是時浔殊,我的弟弟。”
“奧。”黎越淑敷衍道,卻也是心不在焉地,眼睛向着蕭沐煦那邊看,眼中的情思毫不遮掩,不讓我說話,那我看看心上人洗洗眼總可以了吧。
“雲姑娘好,時小公子好。”黎越禛看向雲洛,隻覺得面前的女子很是陌生,卻又帶着些熟悉,尤其是那雙眼睛,要是再靈動一些……
他想起了幼時見到的小郡主,那是個活潑讨人喜的孩子,就是可惜命薄福淺。
“皇兄?”黎越淑注意到了皇兄的異常,看向皇兄,出聲提醒。
他從剛才回話的時候就有一些走神了,這對于意向注重場面禮儀、自小被當做儲君教養長大的人還說很是罕見,怎麼這回,不過就是個初見之人。
“啊,沒事,不過看雲姑娘好像很是眼熟,我們原來見過嗎?”
“并沒有,我記憶中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雲洛也覺得太子的眼神有一些奇怪,好像是在懷念追憶,又好像是在惋惜,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有些複雜。
可她記憶中确實是沒有這個人,乃至于連皇城都沒有。
時浔殊見黎越禛直直地看向姐姐,心中冷笑,抓着姐姐的手更緊了,這開口也太過老套,雖是故人來但不見故人,僞君子。
安芸苓見寒暄地差不多了,主動開口:“太子殿下,我們在街上偶遇師姐,正好師姐有事要在皇城辦,因而我們就把她們一起帶回來了,想在府上借住些時日,不礙事吧。”
“這倒是無礙,府上本就有多餘的客房,還望姑娘和這位小公子能住得舒服些,有什麼要求和下人說便好了。”黎越禛答,對着雲洛一行人笑了笑,好像剛才主動的冒昧之言隻是錯覺。
“那就好,打擾了。”雲洛回道。
晚上,四人用膳完,聚在了安芸苓的屋子,商量着接下來的打算。
雲洛連帶着将情況說地更加詳細了一些,說自己準備找機會到皇宮深入探查,隻是身份不便,因而才會等到現在。
“怪不得,我們到皇城多日,隻是一直被太子殿下招待着,一次也沒有見過那位長壽的君主,想來是有些古怪的。”
蕭沐煦的腦子靈活些,很快就想到了這幾日城中的異常之處:“而且不止我們,聽說連那些宮中招納的雲遊方士也很難見到皇上,可是宮中又被那些人用各種法子保護地很好,密不透風,想來是有事情瞞着。”
“那,我們接下來就去皇宮中看看,說起來,我還沒去過皇宮呢。”安芸苓雙手撐着腦袋,說道。
“可是怎麼才能找到名正言順的由頭呢?”雲洛看着圍坐在的桌子上的果盤,說。
時浔殊從果盤中揪了一顆葡萄,順便也給雲洛嘴裡塞了一顆,嘴中嘟囔不清:“姐姐,我剛才聽是侍女們說最近宮中有事情發生,好像是有什麼宴會要辦。”
“嗯?”三人看向時浔殊,用眼神詢問着。
時浔殊吐出葡萄皮,咬字清楚了許多:“好像是最近老皇帝犯了舊疾,又不知做過什麼虧心事,心中惶恐不安,所以召集在皇城中的修士們到皇宮中參加宴會,說是借仙靈之力加強防衛,好讓他心安些。”
蕭沐煦剛才見時浔殊給雲洛嘴中塞葡萄就有些不舒服,這時見他口無遮攔,不由出聲提醒道:“說話注意些。”
“诶呀,剛才聽府中下人們說的嘛。”
時浔殊聽着姐姐的師弟對自己的規勸,暗自翻了個白眼,毫不在意,又自顧自地揪了一顆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