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姨搶先問道:“诶,這哪兒?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去應聘個導師了。”
唐栀差點就将“桃紅樓”脫口而出了,但一想到桃紅樓是京裡最出名的遊樂坊,門檻高,風評也參差不齊,說出來隻怕她們疑心這是什麼尋花問柳之地,倒不如先賣個關子,順帶還能制造與姐姐一起出門遊玩的機會……
此刻,唐栀絲毫沒有料到,自己曾在桃紅樓接過某單“大活”的事,會在出遊那日,被某位前同僚一一抖摟到林梨面前。
而眼下,他正笑臉盈盈地望着滿臉質疑的林梨,提議道:
“不如等下個公休日,我們一起去瞧瞧吧?”
話音剛落,菲姨全然不顧這個“我們”到底包不包含自己,立馬興高采烈地在邊上鼓起了掌:
“好啊好啊!”
點兒也十分“眼疾手快”,同菲姨一塊鼓起了掌。
唐栀:……?
而林梨想着,多人出行總比二人出行要熱鬧(不尴尬)些;或者說,和點兒與菲姨這兩個活寶(外加一條唐栀)一塊出去走走,倒也不錯……
可惜,此刻她的心砰砰作響,她不想回答,隻想立馬逃離案發現場——
經過這麼多次,她總算不再将心跳的紊亂與面上的燥熱歸咎于天氣。
她終于知道,原來是近來唐栀亮亮的桃花眼反複在她眼前晃悠,導緻某些自己從未正視過的情愫開始瘋狂地在腦海中“胡作非為”、“趁火打劫”,這才攪得她不得安生。
她同菲姨說想開鋪子,其實并非單純是因為閑到長蘑菇,而是希望能給自己找些正事幹。
俗話說得好:“換個環境,換個心情”。
這樣一來,她與唐栀出沒的重疊區域也就可以變少了,而這也意味着,自己再也不用“觸景生情”,下意識地聯想到某唐姓男子了,那些情愫也就能在不知不覺中被蒸發掉了——
等真正開了鋪子後,林梨方知,自己此刻的想法究竟有多可笑……
“姐姐,你怎麼看?”見林梨突然走了神,遲遲不開口回答,唐栀不死心地追問道。
聞言,林梨總算回過神來。
與唐栀視線交彙的那刻,她飛速将臉别開,淡淡道:
“我今日要去外邊逛逛,先走了。”
話畢,林梨拂袖離去。點兒瞧不明白小姐明明心裡想着唐公子,卻又為何這般冷淡,扭頭想問菲姨。
菲姨不說話,隻是憋着笑,全然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點兒見林梨的步伐越來越快,也趕緊追了出去。
而唐栀不喜也不悲,見她又回到了之前那副模樣,手裡還端着他做的早餐,心一下就安定了許多。
唐栀笑笑:“她這是答應了吧。”說完,眼睛彎得像月牙。
菲姨輕輕地點點頭,笑着打趣道:
“不錯,小年輕還挺有悟性。”
*
這時,白府中有位被說“沒有悟性”的家夥剛從睡眠中醒來。
昨夜,這位白大人被迫參與了一場嚴酷的對峙,要被審訊還要難上不少。
他坐在桌前,小口小口酌着清酒,再也不敢像昨日那般大口悶,然後喝得爛醉,最後弄出那麼幾攤麻煩事。
自從唐小公子進京,向來不愛喝酒的他,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次酒了。
百曉是幾個時辰前走的。
他默默回想着昨夜百曉說的話——
“白貫道,你自以為能讀懂天下人之心,那你可知道,你上邊那人,如今在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地調查你的身世背景嗎?
“另外,我提醒你,是出于好心。當然,你理解成我心悅于你也可以,我是覺得喜歡一個人,沒什麼好丢人的。更何況,你我相識五載,你又于我有恩,我又于你有恩,你我早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喂,你怎麼呆住了?你真是在男女之情上真是一點悟性都沒有。”百曉氣惱地嘟着嘴。
“曉姑娘,如今正當關鍵時候……”
“又是這個說辭。怎麼,一直關鍵,你就一直不婚娶了?”
白大人想說正有此意,但再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說比較好。
百曉放低了聲音:“對了,孔家人滞留京郊幾月,總算得以進京了。”
白貫道輕輕地點點頭。
“你知道誰也來了吧?”
“嗯。記得看好他。”
百曉撇撇嘴:“自然。我走了,還有活幹。”
“保重。”
百曉不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