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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睡眼朦胧的百曉聽到門口的敲門聲,随便披了件袍子,就起身去開門迎接面前這三位貴客。
“百曉姑娘,早上好呀。”菲姨笑笑,同百曉熟稔地打了個招呼。
百曉打了個哈欠:“雖然我昨天是說你們今天來早些,但是也沒說要來那麼早啊。”
她轉念一想,笑了笑,“這樣也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出發?去哪?”林梨問道。
“城南最旺的同安大街有個鋪子今日拍賣呀!你們也是運氣好,這條街上的鋪子就沒有做不下去的。”
“那為何要拍賣?”林梨接着問道。
”哎,這家掌櫃的欠了一屁股賭債,急着拿錢還呢。所以此事隻被京裡一兩家風媒知道了,掌櫃的怕丢臉呢。”
沒睡夠的點兒問道:“那為什麼要這麼早去哇?”
“我同行什麼德行我自然最清楚。估計太陽出來不久,就已經有人蹲守在鋪子門口了。”
“為何不租呢?”
“你好好想想,這鋪子要是能搶到,就肯定是隻賺不虧的;像這樣的地段,三年租金都夠買一間了!更何況,這街這麼旺,就算不想做了,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出手回流——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東西呢!”
百曉一把挽住林梨的手,“哎呀,不說那麼多了,快上車啦——師傅!去同安大街!”
……
太陽剛起沒多久,同安大街的一家糖水鋪前,已經熙熙攘攘地堆滿了人。
菲姨有些焦急地問道:“這可怎麼辦?”
“呀,小事。”百曉早有預料,從袖子中掏出一袋銀兩,悄悄地往牌匾下幾位正在四周張望的夥計那去。
“來,王哥,這些您收下,孝敬您的。”
王哥掂量了一下銀子的分量,滿意地将這袋銀兩收了起來:
“哎呀,客氣客氣。”
百曉又悄咪咪地走回了大本營,而那王哥開始一個個地同等候的人說些悄悄話。
沒過多久,等待拍賣的竟然隻剩下她們一家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林梨好奇地問道。
“提前踩點,簡單。這是風媒的基本共識!”
衆人紛紛感慨,真是術業有專攻啊。
滿臉憔悴的掌櫃推開門來,隻見門口就四個姑娘家。
“怎麼就這麼幾個人?還是女子?”
王哥連忙弓腰解釋道:
“哎呀,李掌櫃,你也知道,近來生意不景氣啊,大家兜裡都沒幾個錢——而且,您不是叫我别聲張的嗎?”
“那也不是叫你放給這幾個姑娘家家啊!姑娘能做個什麼生意?”李掌櫃抱着手,滿臉不屑,“哼,居然還能有錢買鋪子,這錢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吧?”
百曉聽到這番惡意揣測的話後頓時炸了毛:
“姑娘家怎麼就不能做生意了?你個賭到褲衩子都不剩的人還教育起人來了?”
那李掌櫃也如被戳到肺管子般,氣急敗壞,越說越過分:
“哦?怎麼,你們女的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出來跑頭露面,不是想勾引男人、釣金龜婿,還能是為了什麼?”
在場每個人都變了神色,緊蹙眉頭,幾乎忘了來這裡的目的。
菲姨挽起袖子:這個狗東西,讓我一巴掌拍暈他!
點兒鼓起腮幫:好氣!!!
林梨也皺着眉,擋住了想上去用巴掌理論的菲姨與百曉,安撫道:
“好了,别忘了,我們來這是為了鋪子的。”
聞言,憤怒的二人立馬原地做起了深呼吸,總算平複了些情緒。
林梨溫聲問道:
“李掌櫃,您要現銀,我要鋪子,這筆交易若是成了,不是共赢嗎?”
李掌櫃的心眼小得跟銀針似的,憤憤說:
“共赢?我就算賣,也不賣給你們這些娘們,丢我一個大男人的臉!”
聽罷,林梨在心裡大大翻了個白眼:
真是拎不清主次的蠢東西。
“那賭債呢,不還了?我看你這牌匾上被潑的紅漆都沒擦幹淨呢,這麼急着出手,總不能是為了做慈善吧?”
李掌櫃被林梨的一番話氣得臉脹鼻子紅:“你、你你!”
如此脆弱的自尊心。
他在用地用力地揮袖:“我死都不會賣給你的!無知的婦人,在這裡裝什麼呢!”
“行,我們走。”林梨利落地轉身。
“嗯?這就走了?”菲姨詫異地問道。
“碰到這種有娘生沒娘養的王八,真是晦氣!”百曉啐道。
“哼!活該他倒黴八輩子!”點兒憤憤補充道。
林梨輕輕歎了口氣,柔聲安撫道:
“小事,反正京裡又不止這一家要賣。”
見情況不對,那收了錢的王哥哪敢将事搞砸,趕緊好聲好氣地安撫李掌櫃:
“李掌櫃啊,就這家了,你可别意氣用事啊!那收債的都找上門來了,再還不上,這一大家子該怎麼辦?阿乖不是還病着呢嘛?”
李掌櫃生氣地踹了王哥一腳後,總算恢複了些神智,但還是放不下面子,隻好命令王哥去叫住正要走上馬車的林梨。
王哥尴尬一笑:“姑娘啊,掌櫃讓我問你,您可以出多少錢?”
“五百兩。”
“五百兩?我們這一年租金都要三百兩呢!姑娘,您若是誠心想要,再想想吧!”
她面無表情地低聲問道:“他欠多少錢?”
王哥比了個二。
“兩百?”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得再加點。”
加點?
“兩千是吧?”
“是……這鋪子裡邊還有個大院子呢!還能住人的,姑娘你要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