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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栀一被林梨扯進廂房内,便自覺地把門給帶上了。
林梨輕咳一聲,面頰微紅,溫聲解釋道:“方才那女子,是我在渭城的故交。”
“故交?”
“義養院便是她開辦的。”
唐栀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噢,照這麼說來,因應該孔兄母親也與她相識吧?”
“不知。你怎對孔公子的母親起了興趣?”
唐栀想,總不能直接說是因為聖上懷疑孔家與西玄王有勾結吧,于是隻好随便找了個借口:
“啊,因為孔兄他素有神童之名,實在是叫人好奇他家中情況……”
太牽強了。
“神童?”林梨輕笑一聲,“說起神童,我最近倒是聽了個新故事,可感興趣?”
順便可以轉移一下唐栀的注意力,畢竟也不好再往下多做解釋了……
唐栀乖巧地點點頭。
“我聽京中人道,某位大名鼎鼎的神童,其實并非神童,原是因他身旁天賦異禀的書童,才得以冠上‘神童’的名号……”
……
京中某處僻靜住宅。
此處風景優美、人迹罕至,是個密謀的好地方。
“阿真,你可想到解救白大哥的辦法?”孔貞剛下了工,頭上的官帽都沒摘下,“如今丞相府内人心惶惶,什麼流言都有……”
那名叫阿真的少年一襲青衣,坐在棋桌前,輕撚着一顆白棋:
“公子,稍安勿躁。”然後輕輕将棋子放下。
他的眉眼生得極好,一對丹鳳眼,配上那挺翹的睫毛,是在是叫人一下便聯想到畫冊中如玉的公子。
“我怎麼安得下來……如今隻能知道他還活着,除了聖上外還有誰能撼動現在的局面?”
孔貞邊說邊焦急地在院中踱步,“當初我真是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居然答應我爹來進京……無非是圖我這神童的名頭,可這神童本該是阿真你……
“我不過是勤能補拙的公子哥,裝也裝不像,當初在沂城,差點露馬腳了呢!這門差事真是要我小命……”
不遠處,傳來鴿子的“咕咕”聲。
阿真擡起手,鴿子乖巧地落到他手上。他娴熟地将它腿上綁的紙條解下,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鳥食,鴿子便高興地享用起它的工作報酬來。
孔貞停下動作:“誰來信?”
“季将軍。”
阿真打開紙條,上面隻簡單寫着四字,卻能讓他緊蹙的眉頭迅速放松下來。
“寫了什麼?”孔貞好奇地湊了過來,“性命無虞——太好了!不愧是白大哥!”
“嗯。”阿真輕輕揚起嘴角,隻一瞬,便又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将紙條靠近燭火,不出三秒,這紙條便灰飛煙滅了。
他又拈起一顆黑棋:“該繼續下一步了。”黑子落下。
“你是說,那封邀請唐兄入夥的無名信……唔。”阿真捂住了孔貞的嘴。
“公子,小心隔牆有耳。”
“唔唔(收到)。”
孔貞拿起筆,在紙上寫下:
“為何是唐兄?”
看到這個問題,阿真遲疑了幾秒。
随即,他垂眸,輕聲答道:
“公子放心。答案,不日便會揭曉。”
……
廂房内,唐栀在聽完了林梨述說的繼“真假神童後”的三個京中小故事後,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嗯……有意思。姐姐,這些故事你都是在哪聽到的?”
林梨此刻正得意洋洋,認為唐栀應該已經被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折服,不會再追問自己與梅大人的對話。
“是菲姨告訴我的,還有的是阿钰說的。”
唐栀笑嘻嘻地說道:“姐姐說了這麼多,應該口渴了吧。”然後拿起茶壺給林梨斟茶,“對了姐姐,你們剛才,是不是砸碎了什麼東西?方才我在這有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
林梨:……得意早了。
“就是斟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唐栀擔憂地欠身:“可有受傷?”
“無妨……”說罷,林梨默默将左手握了起來。
眼尖的唐栀一下便發現了她的異樣,他輕柔地握住她的手腕,
“可是被碎瓷片割傷了?”
見林梨不語也不抵觸,他使了些勁,将她的手拉近——
她的掌中有一道淺淺的傷口,約莫半根手指長。
因為這些天的辛勤工作,林梨的手自離開林府後,又生了層薄繭。
唐栀心疼地皺起了眉毛,沒問她為什麼不早些說,而是關切地說道:
“我去給你找紗布。”
林梨抽回了手:“不用,血都要幹了。”
而且菲姨點兒她們會問個不停的。
唐栀自顧自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林梨見狀,伸手扯住他的袖子。
因為着急,她的力氣一下沒收住,唐栀竟順着慣性撲到了她的身上。
二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唐栀的腦袋卡在了林梨的脖間,又聞到了林梨身上的淡淡梨花香。
他的胸膛緊緊貼着林梨纖細卻不骨感的身軀,能聽見二人胸口加劇跳動的心跳聲。
“姐、姐姐……”
他突然感覺到身上起了一陣異樣的燥熱。
大事不妙。
“起、起來。硌到我了。”
“什、什麼?”唐栀臉上的紅暈兀然泛開來。
“起來。”
“等一下……”
“怎麼了?是玉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