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不等老人回答,沈明渡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恍然大悟的假設,“如果這個所謂的神明是這個村子所有人的神明,祂真的會放任你們這一些人被欺負嗎?”
“那些沒有表情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們祭祀的東西安排的?”許添宜瞬間反應了過來。
聽見這個問題,老人轉身,看向牆角處的那些人。
幾秒後,老人歎了口氣,道:“他們是我們的親人。”
随着這句話說出後,其他被拉來祭祀的村民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痛苦。
拄着拐杖的老人繼續道:“這就是角落裡替代許瑞秀的人和她長得像的原因,那就是她的母親,死後的靈魂狀态會讓人回到年輕時期,加上盡可能地用頭發絲巾遮住大半的面部輪廓,除了親近的人,其他人很難直接辨别出區别。”
“那你們供奉的神明好奇怪。”夏恒不解地問:“既然祂在幫助你們,那又為什麼要你們拿命祭祀?”
“因為我們祭祀的,和那些程家人祭祀的,不是同一個神明。”老人看向外面的天空,“我們的神明能力太弱了,祂正在被漸漸吞噬,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幫祂對抗程家人供奉的東西。”
“你們對抗的具體方法是什麼?”沈明渡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麼,“這個方法是祂告訴你們的嗎?”
“方法就是,我們這些人主動吞掉祂的一部分,兩個神明的力量相互排斥,一方不能吞噬另一方,一旦一方違背這條規則,就會消失。”
腦海中閃過程意的身影,沈明渡立刻問道:“你們這次是誰吞掉了他的一部分?”
“我們出現在這裡的所有人都吃了。”老人說話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與此同時,坐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其他人,也低頭用帶着虔誠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肚子。
沈明渡聽見這個回答後陷入沉思。
“有什麼問題嗎?”注意到他的狀态不對,許添宜主動問。
“你們吃下的那一部分,是不是一塊紅色的石頭?”沈明渡忽然問。
聽見這句話,老人明顯有些驚訝,“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聯想到之前看到的程意生吞石頭的場景,沈明渡臉色變差了一些,“你們怎麼确定你們吃下去的真的是你們所信仰的神明的一部分?”
“這有什麼好确認的?”一旁的村民聽見這話忍不住了,“我們怎麼可能辨認不出自己供奉的神明?”
“對啊,你們不信也就罷了,怎麼能說這種話?”
“沒了祂我們早就死了,這還需要确認嗎?”
老人沒說話,他低着頭看着自己肚子,思考着沈明渡剛才的話。
“你是不是知道問題在哪了?”回想起程意被關在這裡的場景,許添宜立刻問。
“在之前祭祀之前,我們見到了程意。”沈明渡邊解釋邊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當時她吞掉了台子上的紅色石頭就離開了,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是祭祀當天了。”
看着陷入思考的衆人,沈明渡繼續道:“這其中的關鍵就是程意吞下了那塊石頭,但如果這裡所有的人都吃下了同樣的石頭,她的所作所為是沒有意義的。”
聽他這麼說,許添宜忽然想到了什麼,“程意做這些,是有人授意的,我看不見那個人,但是程意可以看見,雖然不知道她吃石頭的具體過程,但一直到最後一天,那個人都陪在程意身邊。”
“從現在的線索來看,那個人很可能也是被留下來的,已經死去的靈魂。”許添宜總結道。
聽見這句話,老人猛地朝着許添宜看去,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想要張口說話的同時,因為站不穩後退幾步,止住了話頭。
“您還好吧?”蹲在老人身後的村民立刻起身攙扶住老人,“需不需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不用。”老人搖搖頭,語速緩慢,他看着許添宜道:“雖然沒見過那個人,但我大概知道她是誰。”
“她是許瑞秀的姐姐——許瑞秋。”老人陷入回憶,“吃下石頭能對程家人祭祀的神明産生影響,就是她告訴我們的。”
“許瑞秋當時隻有十一歲,是個頑皮搗蛋的孩子,在祭祀的前一天,她跟蹤村長去到了那個舊房子,然後被村長發現,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們再次見她的時候,她已經被綁在這裡了。”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靈魂狀态了,但相較于其他的靈魂,許瑞秋呈現出一種異常虛弱的狀态,身體總是比其他人的單薄很多,就連說話也不利索,她每說一句話,靈魂體便會虛弱一分,為了能留下足夠的信息,她拼盡全力講出了這件事情,然後消失了。”
“多虧了她的信息,我們才能活到現在。”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隻是沒想到,她一直存在着,隻是我們看不見。”
說到這裡,村長一陣歎息,“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的話,那我們吃下去的石頭不一定能發揮作用了。”
“沒事的,我們本來就是要去死的,現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新人進來了,他們最多也就活十年,再次祭祀的時候,肯定要把自己人送上去的。”
“對,他們做這種事,早晚要遭報應的。”
“唉...隻是可惜了那些孩子。”
“孩子?”
“什麼孩子?”
這話一出,頓時讓年輕人們爆發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