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受他的告白嗎？”

珍星的聲音響起，這讓素熙注意到自己手中那束紅玫瑰。

好鮮豔，可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珍星的那件牛角扣大衣，那樣的紅色才值得銘記。

“珍星覺得呢？”

“我？”

可是素熙并沒有直接丢掉這束花，記憶流轉到幾分鐘前。

提着為珍星帶的早餐，素熙很滿意自己挑選的粉紅色餐盒。

可愛得像是她這位總是别扭的新朋友。

然後就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她被攔住了。

一個男生捧着一束花塞在她的懷裡，嘴裡哆嗦出一句“我喜歡你”，低着頭便沒了後續。

玫瑰花素熙收下了，挑了中間的一支送給對方。

“謝謝你的喜歡，也希望你今天能有個好心情。”

“現在，快回到你的學校吧。不要遲到啦。”

素熙的舉止優雅又親切，落落大方的樣子讓周圍的人熄滅了起哄的心思。

大家都在誇她，漂亮、善良又得體。

雖然拒絕了對方的告白，卻沒有任何人傷心。

就連男孩也呆呆握着她遞來的一枝花，嘴裡念叨着。

“這樣美好的人，的确是我不能肖想的。”

可是大家口中好得猶如加上了一層濾鏡的素熙，卻在擡頭看見校園樓梯上的珍星時，生出了片刻的心虛。

她當然知道沒人會誤會她，卻想着一定要對珍星解釋。

果然，當她朝着珍星小跑過去時，珍星沒有和往日一樣等着她。

素熙在樓梯間攔住了她。

“珍星！”

“早餐！今天是新的東西！”

素熙高舉着一隻手露出了粉色食盒，但她的身姿有些别扭，這都是因為另外一隻手裡的玫瑰花束所導緻的。

好像下一秒，她就會站不穩跌倒，搖搖晃晃的樣子，終究是引來了珍星。

珍星向她走過來，扶穩了她的手。

“注意安全。”

“我想要快點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素熙享受着珍星為她整理衣服的片刻時光，恍惚地覺得，她們就像一家人。

是朋友，是姐妹，是愛......人，莫拉古？

素熙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玫瑰花跌落在地面上。

這樣奇怪的動靜讓珍星也對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很快，珍星就蹲下來替她撿起一支支花。

“不舒服嗎？”珍星問她。

素熙呆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腦子裡為什麼會冒出那個詞彙呢？

低頭看着珍星，如此珍惜地撿起花，她腦子裡浮現出剛才被告白的場景。

“素熙......花......”

被聚攏在一起的花，被珍星用自己的發繩捆在一起，然後伸向了素熙。

“不接下嗎？”

珍星蹲在地上，舉着花，被擋住視線的她看不見素熙的表情。

側頭想要去看對方的狀況時，手中的花就被拿走了。

對于素熙而言，這束花突然有了香味，來自于珍星的發繩，一點點茉莉的香味。

是她和珍星上次出去逛街時，她為珍星挑選的味道。

花也突然有了顔色，如今仍是料峭春寒，雖然是春天的尾巴，但也足以讓有些怕冷的珍星繼續穿上那件紅色外套。

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素熙回不過神，但她并不知道此刻籠罩在心頭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也許她隻是太喜歡珍星這個朋友了。

而珍星卻覺得她抱着花，也許是還在想剛才那場告白，素熙對花愛不釋手，于是她也順其自然地問。

“你很喜歡他嗎？”

“要接受他的告白嗎？”

珍星打開了素熙的餐盒，吃着為她做的早餐，神情自然地問素熙。

朋友之間發生這樣的話題，再正常不過了吧。

之前低年級的小學妹也曾試圖同素熙聊起這個話題。

當時聽來隻覺好笑，為什麼一定要覺得她喜歡什麼，愛好什麼，曾經得到的溫暖是來自一個男生呢？

有的人從小沒了父親于是會渴望這種情感。

但對于素熙而言，是因為她的父親對于母親而言沒有了價值，所以她們才會離婚。

也就是說，父親是一種沒有價值的角色。

“沒有價值的東西，應該趁早抛開，不然就會被拖累。”

母親牽着小小的素熙從冷冰冰的房子裡離開的時候，是個豔陽天。

所以母親是笑着對她說出這句話的。

“而且，他也别想拿走我的任何東西，房子車子，還是鈔票和名聲地位。”

長大以後再想起這一天，素熙才明白，原來冰冷冷的房間是監獄。

沒有價值的父親會在這裡過完他的一生，因為他是騙子是壞蛋。

于是，素熙對于男生們沒有惡感卻也不會産生幻想。

“擦亮你的眼睛，這些小男生長大以後說不定就是你那個混蛋爹的樣子。”

第一次被告白的時候，母親這樣對她說了。

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讓她對“愛情”兩個字感到困惑的同時又不屑一顧。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