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所以下雨也沒關系。
她們都還有時間等待,隻是并非每個人都有站在原地等待天氣放晴的機會。
“可是,我到點就得去上補習班了。”
“還有我,晚上的兼職不能翹班。”
你一言我一語,就連帥氣潇灑的主唱姐姐也面露難色,下一秒也會跟着說出一些提前結束的原因。
珍星作為旁觀者,她心裡卻并不希望這樣的表演無疾而終。
發傳單時她仔細看了這張粉色海報,上面似乎是由四個人共同繪畫的小标志,像素風的海報很想路過遊戲店裡那些有意思的小遊戲。
這應該是一場很有意思的表演才對,不知道是誰的心裡在這樣想着。
可現實卻是,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對方說出那一句:“要不然今天先到這裡吧,下次我們再來好了。”
沒有人說話,因為她們都知道,彼此之間并沒有那麼悠閑。
錯過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算上素熙在内的四人樂隊,居然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時間,每個人都沒時間再等雨停了。
素熙看着巷口來來往往的人在傘下經過,突然說:“不然,我們就做一個雨天專題表演好了。”
“你是讓我們現在表演嗎?”
“可是......”
電吉他手有些為難地看着暴露在外的連接線,很擔心這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的雨會弄壞她的接頭。
“那就拔掉它。”
素熙突然表現得很有魄力,站在電子琴前率先敲下了琴鍵。
站在一旁的珍星和惠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抱歉。
如果她們剛才在賣力一些宣傳,會不會現在這條小巷就不會這樣空蕩了呢?
其實這原本就是和她們無關的事情,她們是素熙邀請來的客人。
可是,卻一定要做點什麼才可以。
“一起來享受吧。”
素熙的發尾已經被打濕,雨水從她的眼尾留下來,她很适合當抒情MV主角,可眼尾朝上,大大的笑容又如此開朗。
其他人被她帶動着發生改變。
不插電的電吉他仍就能發出聲音,不過音質卻和插電時非常不一樣,區别跟化妝煙熏妝的酷女孩與卸妝後一張Babyface的一樣。
原本張揚的曲風因此發生了轉變,鍵盤發出的樂聲轉向旋律節拍,更柔和更輕盈。
貝斯手在雨天也因為寶貝這把好不容易考了滿分懇請買給自己的貝斯,放下了貝斯,拿出了小沙錘,沙沙地為音樂增加質感。
“在這雨天,讨厭的小雨天。”
主唱姐姐開始進拍,唱出了十分符合當下的歌詞。
“踩着春天的尾巴,騎在夏天的頭上。”
“潮濕又黏糊糊的,一點也不涼快的下雨天。”
“I HATE YOU!”
吉他手在這句情緒宣洩的副歌句用極快的掃弦,帶出少女的心境。
因為壞天氣而沒由來的壞情緒。
“我讨厭你!”
進入副歌部分的曲風驟然一變,變得狂野,急不可耐。
就像大家頭頂聚攏的烏雲,誰都知道這場雨不僅在短時間内無法停下來,甚至還能更糟糕地出現電閃雷鳴的現象。
“可是,我想要跳舞。”
“我突然就想要跳、跳、跳舞。”
聽見這句歌詞的瞬間,珍星突然覺得,這一定是素熙寫的歌詞吧。
從這一拍開始進入歡快的曲風。
跟着搖晃身體的素熙,看向了屋檐下的珍星,她也跟随着主唱姐姐的節奏小聲的唱着歌詞。
“我想——跳舞——”
“把身體一百八十度轉成一片吐司,”
“最好要加上牛奶。”
主唱姐姐的聲音像掉進玻璃瓶裡的玻璃球,清脆的聲音并不尖銳,铛铛铛的質感仿佛寺廟定時震蕩的鐘聲。
一言之,那是很爽快的聲線。将陰沉的雨天也唱得很暢快。
珍星突然就想做點什麼,心跳和被敲下的琴鍵一起律動着。
即使依舊無人經過這裡,可她發自内心地想要做點什麼。
可是她該做什麼呢?她不會任何樂器,唱歌也是五音不全的行列。
主唱姐姐的表情以及生動,簡直就是練習生級别的程度,一颦一笑都發散着青春女生的魅力。
眯眯眼笑起來的瞬間頂出來一個讓人耳膜暢快的高音。
“let's dance dance......”
素熙也跟着唱起來,如果不是手下的鍵盤還需要她繼續操持。
她會立刻擁抱住珍星,但等她擡頭看過去時,卻發現珍星用力地奔向了惠珠。
她自己都沒發現那瞬間彈錯的音符有多麼刺耳,當主唱姐姐回望她時,她才回過神。
惠珠更是錯愕突然撲過來的珍星想做什麼,她看見珍星朝自己伸出來的手。
“珍星......”
她不知說什麼,隻能伸出手,和對方溫熱手掌接觸的瞬間,突然感覺掌心傳來的疼痛。
她後知後覺方才被紅毛欺負時,她摔在地上弄破了皮。
而珍星的手掌也隻是與她接觸了一秒,原來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惠珠。
而是向惠珠借力,以一種流暢絲滑的線路,轉到巷子口。
“歡迎來到——we girls——”
珍星張開雙手,像馬戲團的表演者出場對觀衆緻敬,她加大的聲音成功吓到了幾個路人。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學生妹妹更是被她的突然出現吓倒在地。
下一秒,她那被雨水打濕的鏡框前出現一隻白淨的手,她被拉着起來。
一頭霧水之際,發現拉她起來的大姐姐借用她的力,在慣性作用下優雅旋轉着身體。
所以,她不是馬戲團的馴獸員,而是百老彙的唱跳表演家。
珍星拍着手跟随着身後的音樂聲跳了起來。
路人們被她發瘋般的行為吸引,珍星毫不見外地對着每個人都伸手,握住又放開,借由她們的力氣進行芭蕾裡的基本操作——永不停止的旋身。
而她對着聚攏而來的路人們又做了個舞前禮儀,仿佛自己身在某場名流舞會,跳進了巷子裡。
大家随着她的身影向裡看去。
“我想,跳、跳、跳舞——”
人們仿佛才發現這片巷子裡有流淌的樂聲,歌聲終于穿過被麻木的耳膜進入了大腦。
“搞什麼鬼,居然在這表演嗎?”
“下這麼大的雨,這群小鬼。”
一位忙着送孩子去興趣輔導班的母親原本是在抱怨,太多人擋住了這條路,讓她被迫停在原地。
狼狽跳起來想要看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看清之後,她的确罵罵咧咧對這群莫名出現的高中生門很是不滿。
然而,她的孩子卻突然大叫起來。
“媽,你幹什麼?”
這位母親比她更大聲地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