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客廳談話的時候他都快吓死了。
果然人和人之間還是比不得的。
安心當一隻鹹魚的洛嘉意閉上眼睛,一夜好眠。
翌日,洛嘉意起床後家裡一片寂靜,母親和哥哥都不在家,這樣的場景他見怪不怪,自打他穿過來的每一天幾乎都在上演。
在他洗漱吃早飯的時候阿姨已經給他把行李收拾好了,臨走之前洛嘉意還是掏出手機給他母親發了條消息,果然沒有得到回複。
洛嘉意也不甚在意,避開阿姨的視線,繞到花園裡剪下開得最豔麗的一朵火焰玫瑰,小心翼翼藏在背後。
他一邊顧及着手裡的玫瑰花,一邊給因他離開而哭哭啼啼的阿姨遞紙。
“小嘉還這麼小,身邊哪裡離得開人呦,不搬了不搬了,就住在家裡嘛,阿姨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洛嘉意哪裡敢出聲,性命攸關的事情退步是不可能的,何況這個家他也确實想搬出去了,隻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機會。
他就在一旁悄不作聲抽紙巾,阿姨哭着哭着到點了,将最後一張紙巾揣在口袋裡,去花園澆花去了。
洛嘉意抓住機會溜之大吉,直奔向早早等在路邊過來接他的車。
車玻璃是單面的,看不見裡面,等上了車才發現車後座上沒有人。
洛嘉意原本以為季書鈞會來呢。
絢爛的火焰玫瑰被他随手團進外套口袋,搭在墨鏡上的手随意調整了一下,他将自己頭上戴的帽子壓了壓,整個人縮在後座。
司機或許是看出來他興緻不高,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解釋:“季總原本要一起來接您的,隻是公司那邊忽然出了點問題。您放心,我一定穩穩當當給您安全送到。”
洛嘉意這才恍然想起來,季書鈞在原書中除了是個早死的炮灰攻以外還是個正兒八經的總裁。
可惜上有老爹壓着不放權,周圍還有他爹的衆多私生子虎視眈眈,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當口應該是他哪個項目的資金鍊出了問題,聯姻似乎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記起這個環節後洛嘉意終于明白昨天母親在和季先生打什麼啞謎。
現在大概是商人之間的交易達成,而自己已經失去了價值。
他輕輕嗯了一聲算作應答,随即阖着眼睛靠在靠背上假寐。
汽車一路平穩行駛,車廂内非常安靜,洛嘉意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被司機叫醒的時候人還有點懵,帽檐把臉都壓出了印兒。
“洛少爺,到了。”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環境,洛嘉意一時之間有些躊躇,是那位司機幫他把行李拿上去,人才離開的。
季書鈞這套房子面積很大,整體設計以黑白灰三色為主的極簡風格,看着冷冷清清的。
主人不在,洛嘉意也不好随處走動,隻好待在客廳裡,不知道季書鈞什麼時候回來,他幹脆抱着手機玩消消樂。他也不常玩,但是看見自己不是好友列表裡的第一名了就會打開玩一會兒,隻當消磨時間。
季書鈞回來看到的就是小孩兒背對着他沉迷于遊戲的場景。
小孩兒捧着手機,皺着眉頭,表情認真又嚴肅,像是在做什麼重大決策,輕輕一滑,相同的色彩方塊被消除後,他就會抿着嘴,帶着點笑模樣,仿佛如釋重負。
偶爾決策失誤,還會自己跟自己生氣,臉鼓鼓的,像隻河豚。
生動鮮活。
當洛嘉意第三次重玩一關的時候,季書鈞實在忍不住出聲:“我來幫你,好嗎?”
洛嘉意被他吓得一哆嗦,整個人四腳朝天摔進了沙發裡,手機脫手飛了出去,飛到半路被季書鈞一勾手輕巧接住。
他舉起雙手,一邊慢慢後退,一邊跟洛嘉意道歉:“抱歉,吓到你了,我以為你知道我在。”
圓溜溜的眼睛又開始瞪着他,漸漸泛起紅色,一層層暈染開,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淚水見縫插針就要往下掉。
“不哭,是我的錯。”
季書鈞簡直被他磨得沒有脾氣,小少爺生氣了要哭,委屈了要哭,被吓着了也要哭,跟個小淚人兒似的,哪來這麼多眼淚要流。
淚意正泛濫的人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開閘容易關閘難,洛嘉意雖然覺得自己動不動掉眼淚非常的沒面子,但是又控制不住,他天生淚腺比别人發達一點,随手扯了個抱枕擋在眼前,掩耳盜鈴一樣。
季書鈞怕他給自己捂得喘不上來氣,又不能上手硬搶,怕他哭得更兇,一時之間進退維谷,隻好蹲在他旁邊慢聲細語地哄。
“熱不熱?”
他随手取下洛嘉意頭上戴的帽子,撩起他額頭上被汗水洇濕的頭發,用帽檐在他旁邊給他扇風。
過了好幾分鐘,隐隐約約能聽見幾聲吸氣的聲音,伴随着小幅度的哽咽,小臉兒哭得紅撲撲的人從抱枕後頭露出半張臉,似乎是真覺得熱了,才肯探出頭來。
“為什麼你今天沒有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