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之間,勝負既定,生死已分。
繞是此前對趙無晟身手有所預料的禇元宸,親眼見了其眨眼間滅了兩個江湖高手的場面,心中是止不住的震撼。
文謹沿幽幽地望着趙無晟。
他就知道,初見時的比試,對方留了不隻一手。
面對衆人各異的神色,趙無晟倒是自在得很,抽空朝安澤蘭抛了個媚眼,刹那間,高人風範全無。
葉絮塵忍不住搖頭。
趙無晟才不管他們怎麼想,在夫郎面前刷了個帥還不允許他嘚瑟嗎?
早已習慣趙無晟這不着調性子的安澤蘭從善如流地收起崇拜的目光,從熱血沸騰到心如止水隻需要一個媚眼。
“殿下。”雀九從兩個氣絕的刺客身上搜出了兩枚令牌,送到禇元宸面前,“是太白閣的殺手。”
禇元宸眼神淡淡掃過令牌,意味不明,“倒是看得起孤,兩個紫金殺手。”
太白閣為江湖組織,業務廣泛,什麼活都接,主營殺手堂。
其中殺手等級由低及高分為白段、紅段、黑段、黃金、紫金殺手。
而殺手堂堂主武功高強,力壓衆人被歸為,至尊殺手。
正是因為殺手堂的存在,太白閣才能在各國之間遊走,長存江湖之中,沒被剿殺。
整個殺手堂白段與紅段殺手不計其數,紫金殺手卻不過百人。
紫金殺手通常單獨行動,這回卻一次性出動了兩個,可見幕後之人的大手筆。
從葉絮塵那裡聽了對太白閣的科普,趙無晟面色更冷,“殿下,對幕後之人可有猜測?”
禇元宸蹙眉沉思,靖王已死,朝堂中亂黨盡除,他一時之間屬實想不出還有誰能花如此大價錢要他的命。
他清楚趙無晟的顧慮,面色嚴肅,“賊人蟄伏極深,孤暫未有頭緒,但趙先生放心,在離開前,孤定會了結此事。”
“青山村百姓為孤之子民,孤定不能置其生死于不顧。”少年面嫩卻堅毅,聲音清亮而擲地有聲。
趙無晟心裡的不爽散了些,垂眸掃過地上的兩具新鮮的屍體。
原以為會與朝廷黨争有關,高産量的糧食有多重要,趙無晟再清楚不過。
他無意高官厚祿,直接将良種交給太子是考慮到這條途徑最快,也做好了應對某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準備。
他相信,憑太子的受寵程度和其自身勢力,能擋住外界驚擾。
結果現在有朝廷之外的勢力牽扯進來了。
這就值得深思了。
再者,其他人或許沒注意到,方才那兩個刺客與玄十四人打鬥時,仍有餘力分神,分神的對象正是……他。
趙無晟沒忽略那兩人不時瞥過來的一眼中的狠意。
“殿下,這二人的屍骨如何處置?”烏十二請示道。
禇元宸厭惡地皺了下眉,“拖去後山……”喂狼二字未出,趙無晟便插話進來,“交給我吧。”
禇元宸訝異,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趙無晟的神色,“刺客為趙先生所戮,屍身交由趙先生處置自是應當的。”
趙無晟點點頭,給了安澤蘭一個安撫的眼神,一手拎起一個,嫌棄溢于言表,腳尖輕點便出了院子。
他走後,玄八突然撓了撓頭,驚奇道,“奇怪,剛才九九你們和刺客交手的時候,居然沒驚動村民。”
趙無晟家來了貴客的消息早就傳遍了青山村,當日就有不少人打着路過的幌子跑來偷看“貴客”。
玄八不止一次和夥伴們驚歎,京城中人與青山村村民在八卦之事的熱衷上有着驚人的一緻性。
但今日,從刺客出現到現在這段時間裡,沒一人經過此處嗎?
這不合理。
禇元宸和文謹沿不約而同看向了對方,而後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
對于玄八提出的疑惑,二人态度亦是驚人的相同。
恍若未聞。
裝聾作啞,他們最熟悉了。
金秋十月,風便帶着涼意了。
運着輕功一路疾行至老地方——抛屍的山坳,随手将手中之物扔到地上。
常人看不到的一縷能量順着兩人的鼻子進入其心脈。
片刻,山坳中響起兩道咳嗽聲,與原住民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任誰都想不到,趙無晟會膽子大到當着太子的面做虛弄假。
沒辦法,誰讓他盤問的手段見不得光呢。
趙無晟不想因為異能這種神秘莫測的手段惹來“狂蜂浪蝶”,他還要和阿澤長相厮守呢,沒那閑工夫參與勞什子皇權之争還是武林紛争。
沒等兩個刺客緩過神,趙無晟的精神異能侵覆而上。
相比趙大海夫妻,催眠兩個殺手更費事些,但也沒差太多。
“你們接了誰發的任務?任務是什麼?”
兩個殺手臉色蒼白,眼神渙散,“是……”
一番嚴密拷問結束,已經是兩柱香後。
在被催眠的狀态下吐露了不少隐秘之事,兩個尚未恢複意識的刺客額間大汗淋漓,嘴唇無一絲血色,這與趙無晟粗暴的催眠手法不無關系。
順手抹了兩人的脖子,趙無晟絲毫沒有用過就丢的愧疚感,反而暗歎自己真是心善,看他們一副痛苦掙紮的模樣,幹脆給了他們一個痛快,也算是解脫了。
趙無晟前腳回到院子,許盛延的人馬後腳便到。
大老遠的就聽到了錯落的馬蹄聲。
由遠及近。
最後在院門外停下,先是傳來三次扣門聲,渾厚響亮的聲音緊随其後,“可有人在家中?”
趙無晟翻了個白眼,打開門和一身簡裝的許盛延對視上,挑眉,“許刺史?”
許盛延曾遠遠地觀察過趙無晟,一眼認出了人,朝他輕輕點頭,“趙老闆,殿下可在?”
不等趙無晟回答,許盛延已經看到了才堂屋出來的太子,連忙進院行禮,“參見殿下,殿下千歲。”
禇元宸微微颔首,“不在京中,許刺史不必多禮。”
他這麼說,許盛延卻不敢這麼當真,絲毫未松懈。
跟着他進來的副官和許茗懸更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