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小兔仙的喉嚨幹渴得微微發緊,聲音也帶了些急促的語調:“老人家莫怕,我是來救您的。我來背您,帶您回家。”
老人家不說話,她隻是低低地啜泣着,聲音似沙啞的風聲,聽不真切。
見老人沒有反應,小兔仙沒作多想,她摻起老人的手臂就要将她背在身後。
隻是,觸摸到老人身體的瞬間,小兔仙的身形忽然頓了一下。
她隔着布料向老人的身上摸去,老人的身上僵硬瘦小,硬邦邦的骨頭不僅包裹了一層幹癟的皮,還包裹了一層詭異的綿軟。
小兔仙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疑惑,她的目光順着老人頭頂殷紅的蓋頭看去,企圖從裡面看出些什麼來。
頭頂花轎傳來咔哧咔哧的聲音讓小兔仙從疑惑中緩過神來,雖然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緊迫的時間已經不允許她過多懷疑了。
要知道,剛剛小兔仙鑽進花轎時,由于又多了一個人的緣故,更加加快了花轎墜落的速度。
花轎咔哧咔哧的碎裂聲音已經蔓延到了四面八方,她們強制留住花轎的時間太久,本就粗制濫造的花轎早就經不起折騰了。
小兔仙目光一沉,她俯下身,将老人往自己的背上轉移。
花轎外,夏柔一人努力支撐着花轎。
夏柔怒目圓睜,為了避免花轎墜落,争取救人時間,她咬緊牙關,将自己兩隻爪子上的利甲狠狠嵌進木頭裡,竭力驅動周身内力布于指甲處,使花轎暫時與指甲不分離。
隻是這樣做,有個緻命壞處。
指甲嵌進花轎的裂痕處,裂痕逐漸延伸,随着“咔嚓咔嚓”的碎裂聲,裂痕正以一種快到極緻的速度蔓延。用不了多久,花轎裂痕遍布花轎周身。
夏柔的額頭上冷汗直冒:“小兔仙,我要撐不住了!”
話音落下,“咔嚓咔嚓”的聲音如同在耳邊炸開一樣越來越大。
花轎的裂痕已經遍布全身,随着一聲巨大的碎裂聲下,花轎瞬間四分五裂。木塊碎裂成渣滓,從空中散落,似墜落的流星,四散天邊。
小兔仙踏着殘破的花轎碎片縱身一躍,迎着冰冷的月光,身後的花轎像為她炸開了一朵煙花一般,被木材撕斷的大紅色的綢緞在小兔仙身後飄搖飛舞。
木材的碎片猶如尖利的雨點切割她的皮膚,小兔仙側過身,用自己的身體抵禦流星般散落的木材碎片,她強忍着周身帶來的不适,将身後的老太護在身下,竭力躲避襲擊。
忽有一陣陰風吹過,老太頭頂的紅蓋頭被風吹落,一張雪白細長又長有絨毛的頭顱映在夏柔的瞳孔中,夏柔被眼前這一幕吓得瞳孔蓦地放大,險些腳滑從半空跌落下去。
夏柔驚地倒吸了一口氣,連翻了幾個跟頭降落在地面,喊道:“小兔仙,你是不是背錯人了!你背了個什麼東西出來啊!”
小兔仙神色晦暗,本是靈動的眸子此刻如寒潭裡幽深的湖水一般沉寂。
她早就感知到了身上背着的新娘不是人了。
新娘的身體布滿密密麻麻的絨毛,那手臂絕不是正常人會有的,隻有周身長有綿密毛發的動物才會擁有那樣的手臂。
那緊緊挨在身側的觸感真實又令人恐懼,未知的東西總是會将恐懼放地更大,她努力護住身後的新娘,竭力腳步平穩地向地面落下。
碎裂的木材隻零片碎地灑在村民的頭上,村民們捂着頭,由于光線太暗看不清,他們隻能眯着眼睛,企圖從裡面看出什麼來。
模糊中,一塊巨大的實木闆正以快到極緻的速度落下。
夏柔再次飛躍起身,雙腳發力一個飛踢,即将墜落在村民身上的木闆硬生生被她踢飛,沉甸甸的木頭受到巨大沖擊力,更改了墜落的方向,往山頭處砸去。
“砰!”沉重的撞擊聲在不遠處的半山腰炸開。一瞬間,化作塵煙。
與此同時,夏柔飛快跑向小兔仙,她撿起飄落在空中的紅蓋頭,随後手上用力一甩,大紅蓋頭又重新蓋在了老太畸形的頭顱上。
速度太快,電光火石之間一切完成。
村民們擡起頭,眼神中盡是迷茫。地面上除了有花轎的碎片,還有幾隻狼從空中墜落摔死的屍體。
狼的屍體五髒六腑都被震碎,血肉模糊地在地面上糊成了幾團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