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将神火盒打開,一陣熱氣瞬間撲面而來,整個房間都被暖流包圍。
這火焰隻是溫暖,卻并不灼熱。
它在盒内燃燒着,像是一根蠟燭上燃燒的火苗,随着風的吹動,忽明忽滅。
小兔仙輕聲道:“這神火已經燃燒了數萬年,看起來快要熄滅了。”
夏柔用靈力從盒子中取下神火,神火在她掌心之上湧動燃燒,帶來柔和的光芒。
兩人的目光落在盛老太身上,盛老太一張羊皮下的眼睛蓄滿渾濁的眼淚,她的四條羊蹄依舊在不斷掙紮,企圖擺脫白玉索的禁锢,可她越亂動,身上白玉索便她捆得越發緊,她的身上已經勒出數道紅痕,看起來十分痛苦。
夏柔袖子一揮,收回了白玉索。一直苦苦掙紮的盛老太瞬間失去了禁锢在身上的力度,有些不習慣地愣怔片刻。她動了動自己的四肢,一雙羊眼上下瘋狂轉動,仔細查看自己是不是徹底解開了捆綁。
确認身體徹底失去束縛後,盛老太直立起身,一隻羊的身體以人的姿勢站立在兩人面前,甚至身高還高出兩人半頭,顯得十分詭異。
盛老太的頭壓的很低,默了默,她将頭重新擡起,在燭陽神火的照耀下,竟然能透過這顆白花花的羊頭看見被包裹在内隐隐約約的人臉。
那人一張慘白的臉上塗滿了新婚要用的血紅胭脂,一雙蒼老的眼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助,大顆大顆的血淚從她渾濁的眼中滾落,被隐藏在了那厚厚的皮毛之下。
兩人心頭皆是一顫,心中五味雜陳。
忽然,盛老太眼神一凝,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她一顆羊頭猛地用力撞開小兔仙,她的目标很明确——是小兔仙身後,離得最近的一面牆。
小兔仙瞳孔一縮,當即明白了她要幹什麼。
盛老太想撞牆自殺!
下一瞬,夏柔手心一空,那火苗竟直接向盛老太飛去,瞬間将盛老太包裹在内。
火苗阻斷了盛老太即将撞上的牆壁,它在盛老太身上不斷膨脹,灼熱的溫度讓盛老太失去了任何行動的力量。
她痛苦地哀嚎起來,火苗越竄越兇,燃燒至她的四肢百骸。
空氣中傳來陣陣燒焦味,火焰的光映在兩人臉上,忽亮忽暗。
夏柔咽了咽唾沫,眼睛緊緊地盯着火中燃燒的盛老太,神情緊繃,一刻也不敢松懈。
織皮女的傳說若是真實的,那盛老太身上的羊皮會焚燒幹淨,她會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
可若這傳說是假的,失去珍貴的燭陽神火不說,盛老太活生生的一條人命還會活活燒死在兩人面前。
豆大的汗珠從夏柔的額頭滾落,又随着熱氣迅速蒸發。
小兔仙扭頭看了看緊張的夏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輕柔而笃定:“放心,她會沒事的。”
話音落下,兩人便驚奇地看見,盛老太身上那層厚厚的羊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焦脫落,掉落的羊皮之下,逐漸裸露出來一副獨屬于人的軀體。
那火苗雖将人吞噬包圍,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隻去燃燒那層厚重的羊皮,絲毫不對盛老太下手,甚至連她一根頭發絲也不曾被觸碰。
伴随着羊皮不斷被燒毀,盛老太刺耳的哀嚎聲也逐漸消失。她閉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站立于火焰之中。
見此,夏柔一直懸着的心終于安了下來。
小兔仙語調溫軟:“燭陽神火是救世之火,它像它的主人一樣,它的誕生隻為救世,不為傷人。”
很快,盛老太的身體上的羊皮已經徹底被燒幹淨。
夏柔揮了揮手,收回了神火,将它重新收回盒子裡,放回了玉佩之中。她唇角一彎,看起來心情不錯:“幸好,看起來還能再用個幾回。之前沒發現,這火可真是個好東西。”
盛老太已經力竭虛脫,這場大火雖不曾傷她,卻也讓她受了不小的沖擊。
小兔仙連忙上前攙扶,将昏睡過去的盛老太安置躺好。
做完這一切,她轉過身,卻發現了夏柔一雙琥珀色眼睛正一動不動,牢牢地盯着她看。
小兔仙被這目光盯得一怔,她摸了摸鼻子,十分不自在。為了緩解氣氛,她幹巴巴地開起玩笑:“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不是看我長得好看?哈哈……”
話音落下,夏柔沒有接她的話,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
“好吧,一點也不好笑……”小兔仙嘟囔了兩句,她垂下眼眸,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不敢與夏柔對視。
夏柔眉頭蹙起,良久,回答道:“雖然你長得确實好看,但我看你不是因為這個。”
她忽然向前走了兩步,眯了眯眼,一張臉湊的與小兔仙極近,惹得小兔仙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半步:“你初來天界之時,除了種地,看起來對任何事物都不了解,連魔尊妖王這麼大的人物是誰都不知道,當時我隻覺得,你一心隻撲在種地上,對外面的事情不了解很正常……可經過這件事情,我才知道,你知道的竟然一點也不少。”
她盯着小兔仙那雙烏黑清澈的瞳仁,聲音沉的發悶:“織皮女那件事情,你可以用民間傳說來哄我,畢竟我在人間沒待過多少時日,對那裡并不了解,你縱是編出花來我都深信不疑。”
夏柔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直入進小兔仙心底:“可你又是從何處得知上古燭陽神火的?有關上古天神的故事何其久遠,除了四大仙主整個六界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小兔仙的眸子顫了顫:“書,書中看到的……”
“小兔仙,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