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血蠶頂端被劈天斧劈開了一個裂縫,此時裂縫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可惡……”血蠶内,傳來一個女人惡狠狠地咒罵。
“可惡!”
夏柔歪了歪頭,仔細聽着蠶繭的動靜。
“是誰,究竟是誰!”女人的聲音尖利刺耳,又似乎帶有哭腔,回蕩在百皮閣内,凄厲的吼叫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是誰破壞了我的繭!”
“是誰破壞了我的繭!!!”
夏柔揉了揉耳朵,沒有出聲。
“明明,明明就隻剩最後一刻我就可以破繭成蝶,可惜,可惜!”話音落下,那顆巨繭開始瘋狂震動起來,紅光之中,似乎有一個女人在繭中緩緩直立起身,她低垂着頭,看不清面容,但夏柔知道,女人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
紅霧消散,女人緩緩擡頭,雪白的一張臉猙獰扭曲,她的雙眼猩紅,此刻正緊緊地盯着夏柔,眸中帶着要把她吞吃入腹的恨意。
“是你!是你破壞了我的繭,放走了我的羊,讓我變成了這幅鬼樣子!”織皮女惡狠狠地道:“該死!該死!我要讓你償命!償命!!!”
巨大的怒吼聲回蕩在百皮閣内,織皮女擡起手,她的手不斷揮動,像是正在編織衣服一般指尖紛飛,與此同時,成千上百條絲線自血紅蠶繭上射出。
夏柔跳躍起身不斷閃躲,她看着這洶湧而來的絲線,腦海中在思索着什麼。
按照織皮女所說,她在即将破繭成蝶的時刻被自己破壞了一切。既然如此,織皮女便沒有成功化蝶。
不過……織皮女沒有成為蝴蝶,那織皮女此時此刻是什麼東西呢?
夏柔微微皺眉,腦海中不斷思考着這個問題。
織皮女所結的繭是蠶繭,既然長着這樣一幅外表,那麼她跟人間養蠶缫絲的蠶縱是相差八千裡,那也是屬于同一類的。
在人間,那些弱小的蠶會吐絲形成保護自己的繭,待到最終的羽化時,便會成為飛蛾。
可這織皮女口口聲聲說自己破壞了她化蝶……
這蝶與蛾有什麼關系?
“嘭!”那柔弱的絲線一旦彙聚起來便有如刀劍般緻命,它們不斷向夏柔進攻,化為好幾路向夏柔夾擊,夏柔險險躲開,身後的牆壁豁然撞出了一個大坑,碎石撲撲簌簌下落,黑暗中塵土飛揚,夏柔的額頭上不斷冒着冷汗。
夏柔深吸一口氣,她的目光看向織皮女那被紅繭掩蓋的身上,眸光一亮,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蝴蝶玉佩,嘴角似乎輕揚起了一個弧度。
一直靠自己想的話是想不出來的,好奇的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柔擡頭,目光擴散在空中。
此時此刻,整個百皮閣到處遍布駭人的絲線,猶如一張大網一般層層交織圍剿夏柔,光是擺脫纏繞都足夠消耗心神,想要穿過絲線走到織皮女面前絕非易事。
這麼想着,夏柔的眼神一凝,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腳上生風,迎着席卷而來的絲線,飛快地奔跑起來。
絲線猶如鋼針,劃破了夏柔臉上的肌膚,白皙的皮膚溢出了鮮血。但此刻的夏柔似乎并未注意身上的疼痛,她的目光很堅定,一路向織皮女跑去。
見夏柔毫無防備地主動向自己沖來,這決絕的赴死舉動不由得讓織皮女一愣。
她是瘋了嗎?她不怕死嗎!
又或者……她是轉換了什麼新的戰術不成?
不過片刻,織皮女便抛棄了這個念頭。
她織皮女最拿手的便是織皮織衣,若是還未編織成型的絲線,面前的這隻小貓尚還可以在她手中掙紮一番。
可待這些絲線彙聚成型,交織成網,那便必定牢不可摧堅不可破,放眼整個六界不可能有與其對抗的辦法。
一旦夏柔進了她親手編織堅不可破的牢籠,再想要出去,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這麼想着,織皮女冷哼一聲,眼中滿是殺意:“急着送死?哈哈,好啊,看我扒下你的皮,擰下你的腦袋做衣服!”
話音落下,織皮女雙手揮舞更快,眼眸滿是狠厲。
與此同時,血紅蠶繭之上數以萬計的交疊相織,紅浪猶如海水掀起巨大波瀾向夏柔翻湧而去。
夏柔不避不躲,任憑絲線纏繞即将吞沒身體也依舊向前跑着,她的臉上露着神秘莫測的笑意。
見此,織皮女眉頭一皺,不知為何,她隐隐有些不安之感。她罵道:“你有病?都要被捆成繭了,還這麼開心做什麼?”
夏柔靜靜地看着她,并未言語。絲線越纏越多,不多時,夏柔便被捆束住了手腳,無法行動,更無法邁出步子,轉瞬間便将她牢牢地包裹在絲線内。
直到絲線越捆越厚,終于捆成了一個與那血紅蠶繭差不多大小的巨型蠶繭,織皮女才緩緩舒了口氣。
她看向密不透風的蠶繭,眉頭緊皺,心中似乎有些不安。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