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眼,裝作不經意地瞥了易鶴行一眼,見易鶴行像是沒聽見這句話般依舊一臉專注地嗑着瓜子,絲毫沒有收到影響後,小兔仙才輕輕舒了口氣。
看來易鶴行沒聽見這句話。
不過……
小兔仙皺起眉頭,心中巨大的疑問升起。
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魔界嗎?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在易鶴行家門口罵易鶴行啊?
然而還沒等小兔仙震驚幾秒,下一句話便接着傳來。
“嘶,這狗東西從哪搶的花種自己家門口了啊?别說真挺好看的啊!”
門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聲音由遠及近,聽起來就在魔宮的不遠處。
小兔仙一邊豎着耳朵竭力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邊悄咪咪地擡起眼睛看易鶴行的動靜。
身為魔尊的易鶴行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習慣了這些,任外面如何吵鬧,他都巋然不動地翹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磕地不亦樂乎。
而輕泠則像是将這罵聲當做了正在響起的音樂,一邊嗑瓜子,一邊收了扇子悠閑地跟随着節奏用扇尖敲擊着自己的腿。
不知何時,外面的聲音逐漸從切切私語逐漸聲音變大,外面兵戈擊打聲、怒罵聲不絕于耳。
緊接着,一聲嘹亮的怒吼響徹魔宮:
“易鶴行你出來跟我們比試!這次我們集結了五千人馬!出來,打架!輸得人滾……走出魔界!”
門外陣仗滔天,易鶴行和輕泠二人看起來非常淡定,反倒是那一聲聲吼叫沖擊着小兔仙的耳膜,她悄聲走到門邊,用手指扒着門縫偷偷向外看去。
易鶴行擡眸看了小兔仙一眼,他沒有做聲。
小兔仙趴在門縫邊的眼睛能看到外面的情況,那些人的模樣與自己天界的同僚不同,這些人一個個兇神惡煞,滿身的魔氣與煞氣,他們有的青面獠牙額頭上長犄角,有的膀大腰圓長滿蛇鱗。
這些魔族人的長相各有各的不同,但在小兔仙眼裡卻又詭異地相同。
畢竟她見過的妖魔比較有限,就連狡牙的模樣都文質彬彬的,她從沒見過長得這麼可怕的人。
外面的魔族人不斷向前,看樣子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踩在小兔仙剛剛種出來的向日葵上。小兔仙心中一緊,她盯着自己的花,不免有些心疼。
這些花就算不吃,開着也好看啊!
更何況是自己用靈力種出來,若是被這麼踩碎了真是可惜了。
這些魔族人絲毫沒有因為花朵生長的明媚好看就憐惜放過的樣子,眼看着那些魔族人距離向日葵越來越近,他們的腳向前踢去,即将踏斷花朵的根莖,将它們碾碎成汁液。
小兔仙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易鶴行的聲音忽然冷飕飕地自己身後傳來:
“别踩了我院子的花。”
小兔仙一怔,她再次睜開眼睛,并沒有想到易鶴行會突然開口。
聽到聲音,一瞬間,魔族人立馬猶如聽到什麼能要命了的驚天大事一般,瘋狂地往後撤退,瞬間站得離向日葵遠遠的,确保不會踩到花。
哎?
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這場景,小兔仙心中不禁泛起疑惑,她扭頭看向易鶴行,卻見易鶴行也正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就像剛剛的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般,跟輕泠兩個人嗑瓜子磕地熱火朝天。
見除了易鶴行的那句話後,屋内并沒有再傳出動靜,魔族人繼續開口喊了起來:“易鶴行,輕泠!你們兩個快滾……走出來,别做縮頭烏龜!我們來堂堂正正地決鬥!”
輕泠充耳不聞。
易鶴行置若罔聞。
小兔仙眨了眨眼,她探了探頭對易鶴行道:“他們讓你們出去,你們……不出去看看嗎?”
易鶴行眉頭一挑:“你想看我殺了他們?”
小兔仙一怔,連忙搖頭:“不,不想。”
小兔仙的目光看向易鶴行抱着的陶罐,罐子已經見了底,那裡隻剩下零星幾顆瓜子了。
小兔仙心頭一沉,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易鶴行伸手在陶罐中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下一個瓜子時,易鶴行開口了:“兔子精,出去收瓜子去,這點東西都快磕完了。”
小兔仙看了一眼外面烏泱泱正在起義的魔族将士們,有些糾結地說道:“啊?出去?現在?”
“要不然呢?”易鶴行一把将瓜子皮扔到小兔仙裙擺下,扔了一地:“瓜子都要吃沒了,你不出去我出去?”
讓易鶴行出去?
小兔仙可不想看到外面血肉橫飛的場景。她咬牙道:“别!”
“不就是收個瓜子嘛,小事小事,不用勞煩尊上,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小兔仙轉過身,深吸了幾口氣後硬着頭皮拉了門。
現在隻能祈禱外面的這些魔族人懂得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
“吱嘎——”門開了。
剛剛門外還大聲呼喊口号的魔族将士立馬停止了聲音。他們似是沒想到這門會開,場面瞬間鴉雀無聲,無數膀大腰圓的魔族将士臉上呈現出驚恐地神色,他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大氣不敢出。
出來的不是易鶴行,而是一個眉眼彎彎、看起來很乖巧的小姑娘。
易鶴行的魔宮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小姑娘?
屋外的空氣像是凝滞住了一般,小兔仙的心髒在胸腔中砰砰打着鼓。
不得不說,眼前站着的魔族士兵浩浩蕩蕩,足有數千人,這場面屬實算得上壯觀。
小兔仙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後舉起手上的鐮刀揮了揮,撐起嘴角竭力友好地微笑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行,我就……收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