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鍊越收越緊,剛開始重染還可以用自身魔氣加以抵擋,可在易鶴行重重火焰的炙烤下,重染的自身的魔氣很快就被烘烤得所剩無幾。
鐵鍊越纏越緊,烤肉般“刺啦刺啦”的聲響在重染身上響起,鎖鍊纏繞的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血淋淋的紅痕。
重染的眼眶發紅,他皺眉看向易鶴行,眼神中滿是不解。
這幾百年來兩人雖然磨擦不斷,卻一直相安無事。與往任弑殺的魔尊不同,易鶴行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他與魔界中的任何一個無名小魔,可是易鶴行從沒有這樣做過。
任憑那些人将他罵得狗血淋頭,罵得如何不堪,他似乎都不知道生氣,甚至他做過的最過分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綁在神魔柱上百年不給吃食。
直到今日,重染是第一次見易鶴行發過這麼大的火。
他為了這個天界的女人,要殺了他。
“易鶴行……”重染咬牙,他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是質問他一個魔尊為何以往雙手不沾血腥,今日卻換了一副面孔想要殺他嗎?
魔族一向弑殺,易鶴行也是魔,是有魔性存在的。以前的日子不殺他,不代表他以後不會殺。
或許此時此刻暴露出來的景象,才是易鶴行原本的樣子吧。
重染知道,以此時長期不戰鬥隻蹲在廚房切菜的自己來說,自己早已敵不過易鶴行了。
或許自己這次真的要結束在這了。
他最後看向了眼輕泠的位置,随後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輕泠啊輕泠,這或許是你最想要看到的場景吧。
幫助一個外來者将魔界搞得天翻地覆,心甘情願地當他的手下,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一旁的輕泠正悠閑地以扇掩面,他湊近那名藍衣的天界仙子,兩人看起來十分親近,不知在說些什麼。
重染的意識幾近模糊,胸腔中血液翻湧,仿佛要被烘幹随時準備脫離身體。
易鶴行的瞳孔猩紅,他咧開嘴角,臉上的表情逐漸趨于猙獰,眼底是魔族嗜血時的興奮。
“撲通”一聲,重染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跪立在火中,緩緩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易鶴行滾燙的手腕上傳來一陣柔軟觸感的涼意。
易鶴行渾身一震,他蹙起眉,猝不及防的回過頭,一雙血紅色的瞳孔瞬間對上了小兔仙一雙清亮的眼眸。
似乎是被易鶴行這幅弑殺的面容吓到,小兔仙的身子後退了半步。她眸子微微閃動,布滿水氣漆黑的眸子中夾雜着幾絲懼意,卻又被她極力掩蓋住了大半。
小兔仙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尊上。”
饒是害怕,小兔仙拉住易鶴行的手臂沒有松開,她微微皺眉,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雙熟悉的黑眸如同一盆水,澆滅了易鶴行眼中的瘋狂,冰得他恢複了些許理智。
易鶴行神色一滞,他嘴角揚起笑意的弧度緩緩落下。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那雙猩紅的眼瞳逐漸轉變為黑色。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不再輕易殺人。”
良久,易鶴行重新擡起眼眸,他眉眼深邃,黑眸恢複了清明,看向重染神情也恢複了平靜:“差點食言了。”
話音落下,重染身上的火苗瞬間熄滅,像是地底開了一個缺口,伴随着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那原本緊緊纏繞在重染身上的鎖鍊逐漸松開,順着地底裂開的縫隙縮了回去。
“重染,”易鶴行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你該回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