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繁星問:“那我叫你四七吧,如果沒完成委托呢,會有懲罰嗎?”
7777道:“不會的,如果委托失敗,宿主不會獲得任何獎勵和積分,但必須花費一筆積分重新将委托挂到世界海任務大廳裡,我們進入世界也需要消耗一筆積分,不過都不多,這算是懲罰嗎?”
聽起來還算寬容。
盛繁星:“如果積分清零了會怎樣?”
7777:“如果積分清零,契約會自動終止。”到時候,它們會把氣運之子送回到他們的世界意識手上。
盛繁星将它的意思理解為“積分清零自動解綁”,點了點頭,有些遲疑道:“都有些什麼委托呢?我能夠自己選嗎?”
她常年卧病在床,靠着社會各界好心人的資助勉強度日,哪怕再怎麼聰明,時常被人感歎“天妒英才”,一直到死也才十五歲而已,真正掌握的能力屬實不多。
盛繁星擔心委托任務的難度過高,如果總是失敗,那她恐怕很快就要和7777說再見了。
曾經拖着病體時,盛繁星并不畏懼死亡,甚至期待着死亡早點到來,但感受到健康的這一刻,她想要活着。
“可以的宿主,你看看這些系統模闆,選一個,之後我們就可以在篩選好的委托任務池裡接取對應類型委托啦。”
7777上下晃了晃,在盛繁星面前展開一道淡藍色的半透明光屏,列出幾個比較合适的系統模版任她挑選。
世界海的主要員工多為智能生命體,學習能力自然不必說,這些系統模闆都是前輩們彙總歸類留下的,用它們的話來說,雖然世界海在萬界一家獨大,但它們作為優秀員工,也要懂得與時俱進。
盛繁星依言看向光屏。
天之驕子系統、廢材逆襲系統、溫馨日常系統……這些都被7777排列到前面,用彩色邊框展示。
盛繁星伸出手試着觸碰光屏,成功點開這些系統模闆的介紹,裡面有舉例說明委托任務的類型。
她暫時沒有細看,而是退出去向下滑動,後面還有一些同樣用彩色邊框展示着的系統模闆,再後面,則是代表着不推薦的灰色邊框,這裡面有護道者系統、大反派系統、戰争兵器系統等等……看名稱就知道不适合她。
盛繁星将面闆劃回7777推薦展示出來的那一部分,開始認真挑選。
隻看系統名稱,“天之驕子”光是擺在那兒就極為誘人,但盛繁星看了介紹,知道這些模闆的名稱代表的是委托任務要求,而非系統功能,所以她放棄了這個選擇。
如果7777能夠讓她直接成為所謂的“天之驕子”,她倒是願意去體驗一下。
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哪怕她努力一番或許能夠完成委托,可這個過程又能為她帶來什麼呢?
比起費心費力卷生卷死,盛繁星更想好好享受生活,用健康的身體去跑去跳……起碼現在,她的想法是這樣的。
這個“溫馨日常系統”就很不錯。
模闆介紹裡說,這類型的委托大部分由一些生前釀下大錯、死後悔悟之人發布,任務者隻需要彌補其過錯,讓委托者的生活重回正軌,安安穩穩過完一生即可。
盛繁星将它加入備選項,繼續往後看,忽然間視線落在某處,便再也挪不開了。
“小棉襖系統”模闆介紹:此類委托皆由女性發布,委托要求各有不同,種類繁多,但任務者服務對象多為其父母,故以此歸類。
盛繁星怔怔地看着介紹,左手無意識地撫上心口,醒來前那過于真實的夢境場景在腦海中回蕩,那種被抛棄,全世界仿佛隻剩她孤身一人的失落和迷茫感再次湧上心頭。
見她盯着這個系統模闆半天不說話,7777好奇地在她面前左右晃了晃:“宿主,宿主,你選好了嗎?要選這個嗎?”
盛繁星回過神來,輕輕點頭:“就這個吧。”
“好的宿主,我裝載一下。”
7777身上的藍色光芒閃爍了一會兒,很快恢複如常:“裝載好啦,宿主,現在可以挑選委托池裡的任務了,要看看嗎?”
它說着,不等盛繁星回應,投放在她面前的光屏就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浩瀚璀璨的深紫色星雲。
随着星雲運轉的軌迹,一個個五顔六色的淺色光點漂浮流動,盛繁星在7777的提示下,嘗試去觸碰那些光點,腦海中便浮現出委托内容。
“顔色越淡的光點,代表委托獎勵越少,對應的任務難度也就越低,宿主,我們剛開始曆……那些太難的任務我已經先屏蔽掉啦,這些你都可以選。”
曆什麼?
盛繁星聽見了7777嘴漏說出的話,不過她沒有追問,隻是默默記下這件事,對着小光球點頭:“好,謝謝四七,麻煩你了。”
這個氣運之子好有禮貌呀!
淡藍小光球開心地圍着她轉了一圈:“嘿嘿,不用謝,宿主,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既然7777都說星雲裡的委托它已經篩選過一遍,盛繁星就沒有再慢慢去挑,這裡隻有一片虛無的濃霧,還不如早點去小世界。
盛繁星随意牽引出一隻光點,在7777的指導下接取委托後,光點自動飛入她眉心,盛繁星眼前一黑。
她感到自己的靈魂被拉扯着,似乎在某種通道中快速穿行,與此同時,一段段記憶湧入她腦海中。
這是一段極其灰暗的記憶,男人低沉無盡的打罵聲,女人不休止的哭求低泣聲,共同孕育出了一隻怪獸,一隻夜夜闖入女孩夢境中,摧毀她生活和孩童天真爛漫本性的怪獸。
委托者的名字和她一樣,都叫盛繁星,今年十一歲,家境普通,和父母蝸居在老城區一個50平米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裡,母親擺攤賣菜,父親混迹于城市内各個工地周邊,收入極不穩定。
這樣普通的家庭原本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倘若一家三口齊心協力,等到盛繁星長大成人,倒也能過得平穩安康。
可惜,盛繁星的父親親手摧毀了這個小家庭所有通往美好未來的可能性。
懷着盛繁星時,董鑫月出過一次意外,最後孩子是安全誕下來了,董鑫月的身體卻傷了底子,從此不能再生育。
婚後貧瘠的生活,嬰兒懵懂的哭鬧,都讓她疲于應付,整個人迅速老化,成了丈夫眼裡隻會訴苦要錢的黃臉婆。
盛寶山開始整日不歸家,夜裡回來時身上帶着廉價的香水味道,這對曾經恩愛的夫妻之間開始爆發冷戰,争吵,直到某一天,醉酒晚歸的盛寶山對着妻子舉起了手中的酒瓶。
清醒過來的盛寶山态度誠懇地向妻子道歉,并言辭鑿鑿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然而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或許是發現暴力能夠讓喋喋不休的妻子閉嘴,盛寶山慢慢愛上了用這種方式拒絕溝通,剛開始他還會道歉,到了後來,幾乎徹底沉淪,成了一隻遵從暴力基因行動披着人皮的野獸。
他對董鑫月動辄打罵,一旦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就會紅臉,事後再甩給董鑫月兩百塊錢,讓她以後少來煩自己。
明明,撫養孩子也是他的義務。
而且董鑫月也不是找他要錢,她要的都是被盛寶山偷走搶走,本打算用在孩子身上的錢,那些都是她靠賣菜一筆一筆攢下來的。
記憶同步完畢,盛繁星腦海中響起女孩低微細弱的聲音,那是委托人最後留下的請求:
“自從有了我,她将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傾注在了我身上,自己卻深陷泥潭,看不見希望。”
“請你救救她……”
聲音消散,盛繁星緩緩睜開眼,她已經通過時空穿梭,來到了委托人所在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