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的内容,始終沒能聽到。
我期待的事情,最終沒有發生。
也許是對方太過警惕,又或者是我不小心暴露了什麼,每天晚上隔壁傳來的隻有勻稱的呼吸聲,熬了兩天後,我果斷選擇栽倒在床上睡覺。
人類的精神終究是有限的,休息對我來說很重要。
聽不到有用的情報也沒關系,隻要他們想對我動手,就必定會發出響動,那足以在夜晚吵醒我。
可惜他們就像普通的人類那般,不僅晚上會睡覺,面對人類從傷口處滲出的血也無動于衷。
一路上來搞破壞的人如我想象中那般多,刺客們幾乎都是沖着聖女去的。刺殺的人裡面不僅有人類,還有吸血鬼,這讓我很意外,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吸血鬼也想要阻止教會和加蒂斯王國聯姻?
“阿列斯神父,人已經掩埋好了。”艾利珂灰頭土臉的向我打報告。
每次艾利珂都會帶頭掩埋刺客的屍體,據我所知,這種行為在教會中也屬罕見,在大部分神父眼裡,這些刺客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曝屍荒野是一種贖罪行為。
當艾利珂來詢問我,能否為死去的刺客們入殓的時候,我同意了。
趁着休息整備的時間,我給聖女包紮好傷口。
她一路上表現得很堅強,哪怕刺客的劍差點貫穿她的眼睛,她也隻是慘白着臉,盡量用平淡的語氣催促:“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
“好的,聖女殿下。”我點頭,利落的關上馬車門。
“神父,你不安慰一下你們的聖女嗎?”
好聽的聲音詢問道。我轉過身,薩納爾坐在鋪着奢華毯子的椅子上,他帶來的侍從盡心服侍着他。
先前和刺客打鬥的過程中難免塵土飛揚,這一會兒的功夫,男人就換上了嶄新的外套。
侍從貼心的為薩納爾遞上水,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外鑲嵌着藍寶石,那貴氣的模樣和荒郊野嶺的背景格格不入。
一開始我以為對方的土豪行為是故意的,結果相處幾天後,我發現我想錯了,男人并非刻意追求這種享受,而是對此習以為常。
“她是教會的聖女,也是加蒂斯未來的王後,類似的事件以後很可能還會遇到,她要學會應對。”
“是嗎?”
薩納爾盯着我若有所思,随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可是你在對待那位叫艾利珂的白袍神父時,顯得很有耐心……和刻闆的外表不同,神父你還真是有着與衆不同的興趣呢。”
什麼?有這麼明顯嗎?我有些懊惱,想觀察對方不成,竟然被對方給觀測了,我期待艾利珂成長起來,然後和我幹架的心思,被看穿了嗎?!
他總不可能以為我喜歡艾利珂吧,我不會再誤解第二次了!
衣角被侍者撫平,水杯由侍者洗淨,薩納爾站起身:“走吧,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加蒂斯的主城。”
男人不自覺洩漏出上位者發号施令的姿态,和普通的貴族比起來,好像有哪裡不同。
直到隊伍來到加蒂斯王國的王宮,見到端坐在王座上的國王,我才發現從薩納爾身上感受到的氣勢,和眼前的國王有些類似。
我瞬間腦補一萬字薩納爾的真實身份,至少他絕不是普通的外交官。
由于教會和多南特帝國不是先前就約好的,談判自然得分開進行。
“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們。”國王熱情得有些異常,随即又很快收回視線,笑着介紹起身邊的大兒子,也是聖女這次的聯姻對象。
加蒂斯王國的未來繼承人有一頭金光燦爛的頭發,碧綠色的眼睛,容貌俊秀,在整場談判中顯得進退有度,我沒錯過聖女眼中閃過的滿意。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位繼承人在自己的父親笑着拍他肩膀的時候,神色有些僵硬,看來這對父子的關系沒有表面上那麼和諧。
雙方對聯姻一事沒有太大争議,唯有在嫁妝這件事上産生了分歧。
教會想要東部山林的土地,被國王拒絕:“那裡是我們先祖的安眠地,很多先輩也同樣葬在那裡,東部山林對我們加蒂斯王族意義非凡,恕我不能答應。”
教會的談判代表咄咄逼人:“加蒂斯王,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拒絕贈與教會東部山林,我們帶來的物資可能會不夠,畢竟我們需要足夠的場地,來放置後續帶來的東西。”
言下之意是,你不給東西,就别想要物資,這副咄咄逼人的姿态不像神仆,倒像追逐利益的商人。
我不關心談判内容,我眼神時不時掃過國王身側的侍衛,在這種場合能夠貼身守在一國之君身旁的,應該是本國的最強戰力了吧,不知能不能約個架。
國王身側的侍衛被我盯得滿頭問号。
國王的臉色變了變,在經過長達數小時的扯皮後,國王終于松口:“如果你們能幫忙解決一下國内的危機,我就同意把東部山林全權交給教會。”
在我的大腦即将飛走,靈魂漂移的時候,國王口中的危機才堪堪引起我的興趣。
“我的臣下暗中和吸血鬼有所勾結,他們用各種非法手段謀奪金錢和利益,加蒂斯剛從戰争中恢複,沒有精力應付這些。”
原來如此,怪不得會有吸血鬼想破壞聯姻,教會的人踏上這片土地,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
如果是别的要求,教會完全可以無視,不過擊殺吸血鬼本就是教會的工作,于是勉強同意下來。
交涉暫時告一段落。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吸血鬼,把他們全部消滅,談判才能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