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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消失的街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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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時代的加班常見的就像人要吃一日三餐一樣,主星特拉克快到淩晨一點,整個行政主樓燈火通明,蔣園搭電梯上去,剛好幾個實習生下來,一個個都是蔫巴的表情。

這讓蔣園想到了種在家院子裡的牽牛花,到了夜裡也是這幅模樣,幾人認識蔣園,這種經常出現在新聞版塊的科學家,名字實在如雷貫耳。

“蔣老師好!”他們乖巧地問好,蔣園笑眯眯着道,“你們也好,快回家去吧。”

行政主樓每一條路都通往不同的門,如果走錯了就要回頭走一遍,學生們規劃好路線,四下全散了,電梯門緩緩合上。

蔣園笑容淡了,她站在冰涼一片,留不下任何溫度的電梯間内,盯着不斷上升的層數看,神情略有些許疲憊,整個聯邦沒人能逃脫加班的魔咒。

她來行政部,大部分原因是和周覓通話後,兩人很少能達成一緻意見,蔣園不是沒想順着周覓的意思,蔣恒知道後,臉黑了個徹底,不知何時,她這個做姑姑的也害怕起自己的親侄子。

其實親不親的,蔣園并不太在意,就如周覓,是蔣園弟弟蔣庭的繼女,因為一些情況,這個侄女現在喚她為母親,這麼算來從周覓八歲到現在也有八年了,蔣園心裡早就有了這麼個“女兒”的位置。

蔣恒的母親因為難産去世七八年後,蔣庭才與現在的夫人步入婚姻,成為現在的一家人。

蔣園記着年幼的蔣恒很喜歡這個妹妹,大概八歲,手沒多大力氣非要抱着小小的妹妹,那時候兩家人經常聚會,歡聲笑語地看周覓滿地亂爬。

比起大人一天有無數件事情,八歲的蔣恒從上學到放學,滿腦子的小妹妹。他放學回來慢條斯理脫了外衣,換好鞋,立馬跑到妹妹身邊去,叽裡咕噜地跟妹妹說話,哪有現在這樣悶。

小小的周覓也并非什麼都不懂,就算大部分無法理解,帶着奶嘴睜着大大的眼睛的她也知道要哥哥抱,哥哥就高興了。

蔣恒買的第一輛自行車非要在後面綁一個兒童座椅,為了這事,沒少被腦子有泡的同學嘲笑,說他是妹控,多大的人還喜歡和小孩子玩,隻是看過兒童版周覓的人,沒法再說任何嘲笑的話。

她穿一件天藍色的羊毛衫,抱着自己的小水壺,下課早,就一直坐在固定的地方,公寓樓下的台階上等蔣恒放學,見到哥哥來了,高興卻也不尖叫,羞澀一笑直往單元樓内躲,這可愛的小模樣,搞得有幾個同學總是坐過站,就為了小小的她說話。

對了,那個時候,她還不是周覓,她是心心,蔣心,一家人手掌心上的小公主。

太多太多了,直到周覓總是無法入睡,超高精神力的發現,蔣園隻能在周覓右耳後面裝入抑制芯片,想要她與普通人無異,這件事情對身在聯邦研究院的蔣園不是難事,難辦的是如何隐藏這麼個孩子。

可天不遂人願,聯邦派明懷準過來徹查非人物種與人類通婚一事,通婚不是什麼大罪,有孩子就一定是全家一起死,周砥膽子大,他說,“我和園園以後會成為她的父母,你們一輩子不要與她見面。”

于是,從蔣心變成了周覓,開啟了與父母分别期限可能是永遠。

巧的是那一年,418街道出現大面積藍粒感染者暴動,地下礦場資源無節制的開發,使空氣中本就存在的感染源,變得更加混亂不堪,最後整個地上空間除了被保護完好的中區,其餘地方幾乎無法住人。

聯邦派來的人,不知怎麼着死在了藍粒暴動者手裡,不僅通婚的人沒查到,更不可能查到周覓,可這世界上沒有窗戶不透風,蔣恒又早早被聯邦邀請前去科爾維斯軍校讀書,當然不會見面,一輩子都不要見才最好,直到全都随自然死亡被埋入墳墓中。

“叮——”的聲響,電梯到了,蔣園走出電梯間,越是靠近蔣恒辦公室她想的越多,十多年過來了,他們妄圖掌控周覓的一生,可周覓總是從他們手掌心溜走,為她創造的溫室她不在乎,一切已經開始分崩離析,蔣園想聽聽蔣恒怎麼說。

蔣恒在二十二層樓上的情報局,處理加密文件才下來,光腦被限制無法使用,他才坐電梯下來,光腦的訊息一個勁地響,他皺眉點開,蔣園一般不怎麼給他發消息,偶爾碰上,姑侄倆會約個飯。

這種淩晨一點,隻能是周覓的事情,他無權限查看的那封信件,想起來就如鲠在喉,蔣恒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撕扯的痛感帶動神經,不用一秒,他快速處理好自己的情緒,推開辦公室的門,他的姑姑和姑父都到了。

蔣恒上前用兩人握手,情緒不高但畢竟是家人,他開個玩笑道,“姑姑,姑父,是出什麼大事了?難為你們過來一趟。”

蔣園同他擁抱,拍拍他的背,一時不知怎麼開口,漆黑的眸子内多了許多猶豫,蔣恒隻當是沒看見,他專心為兩人泡杯茶,端上來時熱騰騰的茶香攪得種人多了幾分饑腸辘辘。

沒人會把這種感覺放在首位,永遠有比饑餓感更重要的東西。

周砥拿過熱烘烘的杯子,吹了吹杯面浮動的茶水始終沒喝。

他任科爾維斯校長不過十年左右,十年内他見到了蔣恒從剛進軍校到如今成為上将的六年——十八歲到二十四歲,速度太快,蔣恒已經成長到一種令人恐懼的地步。

都說亂世出英雄,蔣恒六年軍事生涯内,正是聯邦軍隊在外征戰的時間段,大多數成功又出名的戰争指揮官全是蔣恒,爬上來如所應當。這個位置沒人不眼紅,可沒人能說什麼,未來三大元帥定然有他一席。

這些能讓蔣恒上位的機會大部分是周砥牽線搭橋,但是機會給予,不代表結果勝利,一切都是蔣恒自己的能力,可是……周砥想,蔣恒開始膨脹了。

幾人将周覓的事情理了一通,蔣園的意思是周覓長大了,多年來精神力沒有再崩潰過,她可以離開地上城市,不會有事的,芯片抑制多年來對周覓的監控數據很穩定。

“蔣恒,你怎麼看?”

周砥不表态,隻是問蔣恒,這位聯邦上将卻不回話,淡漠的微笑還銜在嘴邊,眼眸漆黑卻陰沉沉地散發不虞,周砥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他嚴厲道,“蔣恒?”

蔣恒扯扯自己的領口,深吸一口氣莫名覺得煩悶,雙手交叉安穩放在膝蓋上,他緩了幾秒,在兩位長輩神情各異的臉上掃視一圈,嘴角往上一扯看似随意,實則斬釘截鐵,不容拒絕道,“我不同意。”

“明危行盯上她了。”周砥一句話才出,身旁的蔣園臉色發冷,語氣不善,“他要讓心心做什麼?”

周砥按住她死死掐住自己小臂的手,寬慰似的拍了拍,他摘下自己臉上的金邊眼鏡,借着動作打量對面的蔣恒。

金邊眼鏡的鏡框在蔣恒辦公室頂上過亮燈光的照射下,閃射出幾道刺眼的冷光,蔣恒一閉眼,幾道光快速掠過他輕閉的眼睛。

冷光的光照透他白到發青的肌膚,碎瓷器一般的皲裂感,鋒利又冰冷。

周砥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對着蔣園解釋,“不是什麼大事,聯邦有個計劃給到我們,他們每年負責去星際間找十個人,在大學招生考核中,十人無論什麼成績都必須破格錄取到科爾維斯軍校。”

他頓了一頓,盯着蔣恒看了幾秒,“蔣恒,那天開會你也在。”

“是。”蔣恒承認,他在膝蓋上交叉放好的雙手無意識收緊,眉頭輕蹙,“我沒想到他們會找周覓。”

什麼時候的事情,明危行為什麼會認識周覓?

蔣恒眸光發暗,對着周砥和一籌莫展的蔣園肯定道,“這件事交給我,我會去和他說。”

“你想說什麼?”周砥不放心地問,蔣恒這人表面溫和有度,從不冷臉,其實骨子清高,情感壓抑,讓他去說好話簡直不可能,更何況明危行那種瘋子,蔣恒怎麼可能說得通他。

周砥不同意蔣恒的行為,蔣恒不知可否地擡眸勾唇,“我不說什麼,他是上司我是下屬,我能說什麼?”

不懂兩人話題怎麼聊到這裡的蔣園忍不住打斷,“周覓這孩子是鐵了心要去地下城,合同都簽了,蔣恒,你父母肯定都同意,他們多少年沒能光明正大的見心心,你忍心嗎?”

“忍心?我當然不忍心。”蔣恒眉心一蹙,就是不松口,他解開軍裝最上面的一粒紐扣,似乎得以大喘一口氣,這口氣喘完了,他還是覺得憋的很,“我得看着她,她所有的東西我都要清楚,我不允許她在我視線以外的地方生活。”

就是這麼一個人,從小到大都非常有主意,所有人的話他隻會聽到最想聽的,做自己最想做的。

周砥清楚早已覆水難收,胸腔内有一口氣堵着不好發作,他是科爾維斯的校長,也是聯邦上将,面前的蔣恒話語權不比他低。

“你的妹妹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權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你掌控。”周砥直視蔣恒略低垂的眼眸,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割開擋在蔣恒眼前透明又厚重的僞裝,周砥警告他,“你會後悔的。”

蔣恒揉揉眉心,他很累了,連續加班好幾晚,周覓的事情又快速襲來,他不想再聽他人指責,理理自己的軍裝起身,嘴角往下落,“我不會。”

周砥知曉多說無益,索性閉嘴,他對充滿擔憂的蔣園搖搖頭,示意她别擔心。

兩位長輩起身告别,蔣恒一直送他們到樓底下,對于今天不愉快的一番談話,蔣恒心裡同樣不舒服,他站在聯邦的行政樓下,吹了好一陣子晚風。

四月多了,聯邦樓底下的花花草草十分茂盛,白天過來上班,櫻花幾乎要行政樓包圍進去,漫天落下的櫻花掉在肩頭,他偶爾會帶着某一瓣進辦公室,莫璃會禮貌地提醒他清理掉這片突然出現的花瓣。

在這種日子裡,他就會想起周覓,小小的她,總是拉着他的手,問他什麼時候放學,什麼時候可以一起去公園玩。

去公園會玩到很晚,晚到全是星星遍布的夜空降臨,兩人躺在幹爽的草地上,蔣恒會告訴她那些十分靠近米拉爾的其他星球都分别叫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很困了,趴在他的身上迷迷瞪瞪地入睡,他小心抱起她,将周覓放在她的小床上。

父母很忙,忙着做生意,蔣恒擔負起照顧妹妹的責任,幾乎是拉着她的手看她長大,她吃什麼喝什麼都由他喂到嘴邊,交了什麼朋友也第一時間告訴哥哥。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十六年,原來她長大了,所以要離開了是嗎?

蔣恒低垂眼眸,說不出來的夜色帶着薄薄的灰蒙住他整個人,郁悶又不甘環繞着他,他似乎褪色了,成了一張被劃破的塑料袋,風一吹“沙沙”地響,又或許是軍裝與手臂的摩挲,這樣的聲響,在他耳邊被無限放大,直到光腦内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這種聲音在他耳邊細細碎碎地作祟。

周覓給蔣園打完電話就覺得不對勁,她立馬想到姐姐,周荨今晚應該是夜班,先給她發了個消息,是否能打電話,很快得到周荨的許可。

“姐,我跟媽媽說了我想在地下城住,媽媽好像不願意給我簽字。”周覓生怕蔣園現在一個電話扔過來,直接告訴她否定的結果。

周荨今晚沒上班,她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不然這通電話,周覓還真打不通。

知道自家老媽什麼心理的周荨,直接道,“你把合同發給我,我給你簽。”

“真的嗎?”周覓驚喜的在沙發上站起來又坐下,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好,她抓了抓衣服下擺,顯然是高興過頭。

周荨靠床頭坐着,她在等冷允南進卧室一起睡,翻看着面前的書,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見電話裡周覓那麼高興,她嘴角也勾起來,心情不錯道,“當然啦,這有什麼難得,你都16歲了,又不是6歲,媽媽不願意,也是有自己的考慮,來,發給我,我給你簽。”

周荨話音未落,消息提示音出來,她打開光腦,利落地簽了,周覓在那邊的聲音抑制不住地高興。

兩姐妹電話裡說着話呢,卧室的門被輕輕扭開,冷允南端了兩杯水進來遞給周荨一杯,他剛洗過澡,今晚下班很晚,還以為周荨身體不舒服先睡了,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溫和道,“在和誰打電話?”

“跟妹妹打電話呢,你今晚回來的好晚。”周荨浏覽好幾遍合同上的條款,都不錯也沒難為周覓,是個良心房東。

冷允南把臉湊過來看,不禁喃喃念出聲,“合同?租房合同,你要搬出去?”

冷允南從背後将周荨抱在懷裡,他眉頭緊鎖,這是不高興了,周荨好笑地伸手摸摸他的下巴,“不是啊,是妹妹的,她都多大了,媽媽還整天護着她像個小寶寶似的,更何況出了不少命案,他們還讓她住那裡,不是缺心眼嗎?”

這話說的讓冷允南臉色更不好了,周荨狐疑地看過來,冷允南立馬變臉,他湊過來蹭蹭她的臉,給周荨蹭的很快就軟下脾氣。

“睡吧睡吧,明早還要去醫院呢。”周荨關了燈,躺在冷允南懷裡,冷允南抱住她的腰,吻吻她散落在枕頭上的發絲,慢慢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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