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大樹下除了影影綽綽的光斑,什麼也沒有,就有點像可茜娅現在的心情,也是空落落的。
她轉身回到了警察局裡面,本來現在已經是下班了的時間,但是他們并沒各自回家,因為終于可以休息一下的緣故,他們商讨着今天晚上出去聚餐事情。可茜娅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隻不過是在消磨時間。
和其他人鬧成一團的朵拉忽然過來說道:“可茜娅,今晚一起去聚餐吧!剛好你新入職我們也沒有給你慶祝,明天是周末,也沒有什麼事。”
她在以前工作的地方也碰到過很多這樣的聚會,但是通常她都是拒絕的,但是這一次,實在不想回普奧利宮的心情,和無處可去的窘境,讓可茜娅出乎意料地答應了晚上的聚餐:“好啊,現在就去嗎?”
害怕她不答應的朵拉本來一副緊張的表情,聽到她爽快的答應了,于是表情也放松了下來:“我們收拾收拾就去吧,馬丁已經訂好位置了。”忽然朵拉又故作神秘的湊近可茜娅:“要不要和你男朋友說聲?我看他經常來接你下班。”
“他不是我男朋友。”可茜娅無奈的笑了:“而且他今天沒有來接我下班。”她朝警局門口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八卦感官一向很靈敏的朵拉發現可茜娅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嗎?”
可茜娅不說話,隻是微微控制着嘴唇禮貌笑容的标準角度。朵拉繼續說道:“吵架了千萬不要冷戰,有矛盾化解就好了呀,冷戰隻會讓關系越來越差,聽姐姐的!”她拍着胸脯。
看着朵拉的一系列動作,可茜娅覺得她很可愛,生理年齡上朵拉看起來确實比可茜娅大一點,但是實際年齡她不知道要比朵拉大幾百歲,這種詭異的反差和朵拉胸有成竹的表情,全都讓可茜娅對她的好感迅速增加。
但是有些話說出來這麼簡單,有矛盾就化解,真正實施起來,是真的很難,就像現在這樣,可茜娅完全做不到。
大概六點半的時候,警局的一行人出發去聚餐的地方。已經快要十二月了,天黑得很早,現在已經幾乎完全黑下來了,馬丁預訂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從警察局去那家店并不是很遠。
他們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天氣就不太好,莫名地刮起了風,天上的雲層很厚,而且是很黑的那種雲,看起來一會兒就要下雨了。
店裡的老闆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隻有他和他妻子一起經營這家店,因為他們追求精緻,完美,所以每天招待的客人很少,所有的食物全都是純手工制作,不會用到任何機器。
日本料理店坐落于一個地勢偏高的山坡上,四周都是密集的房屋,很古老的一片區域,料理店走下山坡正對面是一家花店,現在還在營業,但是裡面的店員在清清掃掃四周的殘花碎枝,看起來可能也快要打烊了。
晚餐很豐富,他們點了很多刺身,北極貝,吞拿魚,三文魚,金槍魚,等等,通常刺身在剛剛入冬的時候吃是最鮮美的,以及配合着節令吃的各種魚,春季吃鲷魚,初夏吃松魚,盛夏吃鳗魚,初秋吃鲭花魚、秋吃刀魚、深秋吃鲑魚,冬天吃鲫魚及河豚,所以他們今天還點了烤鲫魚。
但是很顯然晚上并不是飽餐的好時機,夜晚吃上點小菜,配上小酒,喝到微醺,暖着身子,是最惬意不過的事情。
日本的清酒和歐洲的葡萄酒不大一樣,葡萄酒是喝進嘴一開始就是甜的,而日本清酒不同,它剛剛入嘴是有些烈的,等吞下去之後,慢慢回味就會嘗出來淡淡的甜味,或者剛入嘴是甘甜的,但是後勁确實濃濃的酒味。
和兩個地方的民風就很相似了,法國意大利這邊的人直白熱情,和紅酒一樣直接刺激着味覺神經;而亞洲的人含蓄謙遜,但是他們是外圓内方,表面上溫文爾雅,其實内心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就和喝清酒的感覺一樣。
和其他人不一樣,可茜娅沒有喝過日本的清酒,所以她對清酒格外地感興趣。
它裝在一個偏綠色陶瓷的容器裡,她和老闆說想嘗嘗日本所有的清酒,那名日本男人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後笑着操着口音很重的英語說道:“所有清酒?美麗的小姐,雖然清酒的度數并不高,但是嘗遍我們這兒所有的清酒,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确定要嘗遍所有的嗎?”
在警局那一群人中,可茜娅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不怎麼說話,整個人顯得興趣缺缺的,後來她吃好了之後,就坐到台座這裡來了,因為這裡擺放着形形色色的清酒,各種各樣好看的玻璃瓶裝着,擺了一排,旁邊還象征性地擺放着喝清酒玲琅滿目的杯子。
說實話,剛進這家日式料理店,她就被台座這邊的景緻吸引了,也許是前幾天剛看了《蝴蝶夫人》的歌劇,她對日本文化突然間很感興趣。她沖老闆笑笑:“明天是周末,就算喝醉了也沒關系。”
而且說實話,她不知道以她這種特殊的體質,到底會不會和人類一樣喝醉。
老闆笑着搖頭,随後從櫃子裡拿出來了一排精緻的瓷杯,依次排開,然後拿出一個木盆,裡面倒上剛剛燒開的熱水,選了幾瓶清酒放進去溫着。可茜娅看見他的行為,不解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老闆将放進木盆裡的清酒轉了個面,讓可茜娅看見清酒的标志:“不同品種的酒有它獨有的最适合的溫度,有些酒最适宜的溫度高,有的低,所以我在給你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