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裡面十分幽暗,但是又比平常要明亮一點,通過這一路看下來,這一幅幅珍貴的名畫,或者是古董,都價值不菲。
但是這條走廊裡面的藝術品好像被替換過,因為這些明顯不是可茜娅剛剛來到普奧利宮的時候看到的作品。她慢慢地想明白了,凱厄斯和她介紹的每一幅畫都代表着沃爾圖裡裡程碑式的節點。
然而直到她看見最後一幅油畫,那個雪夜的場景被描繪得惟妙惟肖,仿佛她還身處阿爾卑斯山那個山谷裡面一樣。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凱厄斯的繪畫造詣這麼高,僅僅隻需要看一眼,就可以把場景完整地還原出來。然而最讓她震驚的還是,凱厄斯竟然畫了這幅油畫。
她以為幾百年前雪夜的那一眼,隻有她自己認真地當回事了,沒想到凱厄斯也在這麼認真地對待。
從一開始,就不是她一廂情願。
“所以這幅畫也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如果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天算起,這幅畫也畫了五百年了。
“沒有。”凱厄斯否認道,他伸出手輕輕摩擦着油畫上面粗糙的顔料,這幅油畫和其他的藝術作品不一樣,它沒有用玻璃罩裱起來,隻是在外面加了一層金色的邊框,所以完全可以摸得到畫布上面的顔料:“這幅畫大體上是五百年前成形的,但是後來我每次回憶起了更詳細的細節,我都會加上去,最後一次添筆大概是幾天前。”
“幾天前?”可茜娅十分驚訝,沒想到他會把時間拉得這麼長,她對繪畫沒有很深的研究,但是曆時幾百年的作品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凱厄斯的目光放得很空,他看着畫布上布滿白色大雪的地方,淡淡地說道:“再次遇見你之前,你隻活在我的記憶裡面,所以我要塑造出一個最真實的你,包括每一點細節。你來到普奧利宮之後,我修改了很多次,因為我看到了許多那次我沒有看到的細節。”
站在長廊的盡頭,身後就是沃爾圖裡的藏書室,可茜娅忽然發現,前面牆上的每一幅,它們并不是沃爾圖裡的裡程碑節點,它們描繪的是凱厄斯的一生,從邁錫尼王朝到羅馬尼亞時代再到沃爾圖裡的建立,壯大,最後到現在的二十一世紀。
凱厄斯說他尊重每一個藝術,因為它代表的某個時代,從建立到堙滅,都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中,隻有這些留存下來的藝術品可以證明某個時代存在過。
就像人們隻能通過石碑上面如鬼畫符一般的文字追溯到邁錫尼在曆史中存在,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社會是什麼樣子的,對于現在的人類來說是完全不得而知的,邁錫尼更像是神話一般的存在。然而凱厄斯卻是實實在在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茜娅以為看完這些藝術品就是今天晚上的全部安排,然而直到凱厄斯忽然牽起她的手,徑直走到藏書室的門前,然後推開門,可茜娅才發現,也許藏書室才是今天他的主要目的。
因為幾乎沃爾圖裡的所有人都在藏書室裡面,藏書室裡面本來是沒有椅子的,但是今天臨時放了三把椅子在一樓靠近書架的位置。
阿羅坐在中間那把椅子上,翻閱着一本很厚的書,馬庫斯坐在阿羅的左邊,撐着頭沉思着,他的眼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悲傷死寂。沃爾圖裡所有的侍衛都站在藏書室的兩旁,簡,亞曆克,德米特裡,甚至連可茜娅從來到沃爾圖裡就沒怎見過的切爾西和科林(Corin)都來到了藏書室。
頓時她就覺得今天的事情可能不怎麼簡單。阿羅看見被打開了的門,和走進來的凱厄斯和可茜娅,于是一瞬間就換上了十分和藹可親的表情,他将手中的書放在一旁的書架上面。
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瞬間蔓延至可茜娅的全身,是阿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嗎?還是又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需要這樣大動幹戈。
剛剛放松下來的身體瞬間又緊繃了起來,她注意着這個藏書室裡面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然而他們好像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動作。凱厄斯帶着她一直走到了藏書室一樓的正中間,沃爾圖裡所有人的狀态都感覺很奇怪,于是可茜娅疑惑地問道:“凱厄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
然而不等她說完,下一秒凱厄斯的動作讓她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他單膝跪下,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個酒紅色的絲絨盒子,他慢慢地打開,一枚十分耀眼的戒指嵌在深藍色的絲絨盒子裡面,呈現在可茜娅面前的戒指通體是金色的。
但是又不是完全金色的,玫瑰金,戒身是由一顆顆小鑽石圍成一圈形成的,正上方鑲着一枚水滴形狀的鑽石,不管從什麼角度去看都能看見被折射出來的光芒,在昏暗的藏書室裡面熠熠生輝。
“可茜娅,遇見你之前,我一直都在尋找存在的意義,我不斷地尋找能夠證明我存在的方法,但是我還是不知道活着的感覺,我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儈子手,遇見你之後,我開始遇見喜歡,遇見愛情,到現在,我想遇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