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琳肌膚雪白,身着冰蠶絲齊胸襦裙,用特殊的技法染成漸變的水綠色,更襯得她如青荷踏浪般灑脫肆意。
她臉上譏諷的笑意還未消,說道:“賤賈?不是你們這些貴人錢不夠了才想出的賣王爺的高招嗎?
“本小姐帶了十萬兩……”
胖太監聽到十萬兩時就迫不及待地打開名冊插嘴道:“十萬兩?!怎麼可能有人捐十萬兩?!”
“黃、金。”蘇朝琳輕狂地吐出未說完的兩個字。
衆人呼吸皆是一窒,絕世容顔再搭上十萬兩黃金,看來這個賈女家對攝政王勢在必得啊。
謝承煜聽到後,看向這邊的目光不由得帶了幾分探究,十萬兩黃金對那位姑娘來說仿佛隻不過是輕飄飄的一串數字,她的目光正落在案桌上還未收起的那尊攝政王印上。
胖太監怔怔地開口念道:“蘇氏朝琳,雙十韶華,蘇州人士……納捐赤金十、萬、兩!”
名冊左下角蓋着蘇州府衙的官印。
這時謝承煜身後一直未出聲的另一位青年忍不住開口問道: “姑娘可知十萬兩黃金也隻是敲門磚,并不是一定能夠嫁進王府的?”
蘇朝琳傲慢地轉過頭來,睨了一眼這位牽着匹河曲老馬,素娟襕衫上染着斑駁藥漬,面容清秀,雙目澄明的青年,目光在他左耳垂懸的那枚小巧銀制砭石耳墜上略微停留。
“你個窮大夫懂個屁呀?本小姐這是金磚!‘金’誠所至,王府的石牆我都砸的開。”她說罷就飛快地轉過頭,對一旁正看向她的謝承煜視而不見。
那位青年尴尬地輕咳一聲,低頭掩飾眼底的寵溺,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着謝承煜打趣道:
“王爺您這次可賺到了!來了隻金鳳凰,就是脾氣、像炮仗。”
“無趣。”謝承煜牽起馬繼續朝王府走去。
胖太監終于從“十萬兩黃金”裡回過神來,重新堆起臉上的褶子賠笑道:
“原來是江南首富家的蘇小姐啊,不知小姐帶來的錢帛現在何處?奴家們好盡快清點入庫,小姐您遠道而來也可以早點歇息。”
“什麼首富家的?公公眼睛是被擠得看不清楚字嗎?名冊上寫了我是孤兒。
“本小姐自己就是首富!”蘇朝琳故意不滿的厲聲回道。
一時間熱鬧了大半個月的蘭苔别院門口除了謝承煜二人漸小的“嘀嗒”馬蹄聲外,再無聲響。
蘇朝琳好似還渾然不知,繼續看傻子一樣對着胖太監說:
“誰沒事帶着十萬兩黃金出門啊?本小姐提前去了書信通知大興城的通寶錢莊準備,約摸着錢馬上就到了。
“真是皇上不急……”她邊說邊看着胖太監僵在臉上的笑,倒是“好心的”沒有繼續說完後半句。
經過别院正門不久後,那位青年看着謝承煜越蹙越緊的眉毛,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這位蘇姑娘到底是粗鄙還是率真呢?太後到底都給你招來了些什麼人啊?哈哈哈哈。”
謝承煜不語,隻是牽着缰繩的手卻逐漸收緊。
而别院門口的衆人聽罷皆吸了口涼氣,沒想到這位江南來的蘇姑娘不光樣貌出彩,腰纏萬貫,說起話來也是這麼的…算了。
終于一條東面的巷子裡響起了車轍滾動的聲音,為首的是與阿鸢穿着同款衣裳的一位少女,隻是身材更加高挑些,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冰冷,大步流星,正是阿青。
阿青身後跟着數輛馬車。
胖太監忙把名冊扔給王府管家,伸着肥手,連汗也顧不上擦了,指揮着金吾衛挨箱查驗,打開每個紫檀包鐵箱,内裡皆裝滿了比夕陽還刺眼的一塊塊赤金,碼放齊整。
在場所有人都目睹着每年國庫收入的十分之一被擡進了京兆府的院子。
王府總管仔細查驗完蘇朝琳的名冊,蓋上攝政王印後,胖太監親自領着蘇朝琳走進蘭苔别院。
沒想到她前腳剛進去沒一會兒,就扭頭出來了,正巧遇上了一輛從宮裡出來的馬車,車裡下來一位穿着宮服的嬷嬷,正是太後派來教諸位秀女學規矩的秦嬷嬷。
蘇朝琳看到後微微挑了下眉,突然指着院子嚷道:
“你們這是糊弄鬼呢?那位王爺不是攝政王嗎?他要選妃就讓秀女就住這種破地方啊?我們出了那麼多錢,他也真是好意思安排這麼個破院子?
“本小姐不住這裡,誰愛住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