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謝承煜在早朝上提出要給納捐秀女樹“義女碑”,諸位大臣瞬時炸了鍋,自古以來都從未聽說過一次性給這麼多女人樹碑的事,更别說還是一群卑賤的賈女。
沒想到禮部尚書蘇硯之站了出來,蘇大人由于身姿過于瘦弱,經常被同僚嘲笑“有弱柳扶風之姿”,此刻他義正言辭地說道:
“如若是諸位大人捐的銀子,估計都不用王爺奏請,您各位早就互相上書請求為自己樹碑了吧?怎得同樣是銀子,賈女捐的和我們捐的就不同?”
“蘇大人連士農工商的根本都忘記了嗎?賈人唯利是圖,是國之蠹蟲,更何況還是賈女,蘇大人拿我們和她們比較,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蘇硯之被氣得咳嗽連連,讀書人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句話,讀書怎麼了?讀書是什麼免死金牌嗎?讀書是為了明理,不是為了贊揚愚昧!
謝承煜倒是沒留意這個蘇硯之居然如此有骨氣,出聲道:“國難當頭,諸位大人有想要捐個幾萬兩的,本王也願意奏請陛下下旨為你樹碑,有人要捐嗎?”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像是站着一群鹌鹑。
謝稷珩當日就下旨準了這個恩典。
昨日的大雨沖刷的大興城街道一塵不染,天空也放了晴,蘇朝琳沒人打擾,睡了個飽覺,起床後就親自去了趟雲錦綢緞莊。
她吩咐金縷傳信給西北,讓隐麟閣的人一定要想辦法把那隊粟特商人繼續留在玉門關,等謝承煜過去後交給謝承煜審,賣他個人情。
謝承煜要親自出征,禁軍一定會有調整的大動作,她還想趁機把自己的人往上提一提,當年神策營幾乎被全殲後,燕北的守軍由謝铮控制,她們暗中運作了這麼多年,最缺的就是軍營裡的力量。
蘇朝琳傳信給江南的工廠請她們盡快趕制一批護膝,要趕在寒冬正式來臨前送往西北,西北的冬季難熬,将士們禦寒的冬衣有朝廷做主,可在冰天雪地裡趴着,護膝還是用得上的,得讓他們念着這個她攝政王王妃的好。
臨走時蘇朝琳又去成衣鋪找了個資曆深的繡娘,請她用最好的料子做一對護膝,晚上阿青會來取,她又要借花獻佛了,謝承煜很吃這套,她得讓謝承煜也時刻念着自己。
蘇朝琳現在不用再裝粗鄙的賈女引人注意了,煜王妃是個很好用的身份,她一定要先把名号立起來,民心很重要。
下了早朝後,兵部昨日調兵的奏章就收到了朱批的“準”字,謝承煜也到兵部做了出征前的部署,核驗了虎符後又出城去了禁軍大營,片刻不得閑。
而李世廉心滿意足地去京兆府取銀子的時候卻出事了。
此刻整個京兆府鴉雀無聲,京兆尹高珣臉上冷汗直流,連李世廉的臉上都有些慌亂,秋天的太陽照在身上衆人感不到一絲暖意。
納捐的銀錢不見了!箱子全部是空的!
一百萬兩白銀和十萬兩黃金悄無聲息地從京兆府的倉庫消失了!
這筆錢共計兩百萬兩白銀,從七月十五入庫貼上封條開始,黑雲騎、金吾衛、京兆府的衙役,日夜不停地輪換看守,守的京兆府倉庫鐵桶一般,怎麼可能會不翼而飛?
兵部沿途征糧的軍令已經發出,到時候隊伍開拔沒錢買糧失信于民,軍隊出征卻沒糧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沒人擔得起這個責任,李世廉平日裡慈祥的面龐上浮着狠厲。
高珣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首輔!救救小人吧,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黑雲騎和金吾衛日日派重兵看守,京兆府連隻蚊子都出不去啊首輔!一定是有人要謀害小人。”
李世廉厭惡地看着腳下的人,高珣還是抱着他的腿不肯不松手,他朝周圍的金吾衛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高大人拉開!
“立刻派人去城外大營通知煜王爺,請刑部的嚴大人來一趟,協助查案!掘地三尺也要把銀子給我找出來!
“輪值的金吾衛和黑雲騎全部帶回大理寺待審,還有京兆府負責調度的衙役,一個都别漏了!高大人暫時革職,就在府内派人看着,哪也不準去!”
高珣還在哭哭啼啼地喊冤,被拖着關進了柴房。
李世廉斂起神色進了京兆府大堂坐定,這筆錢沒落進戶部手裡他不甘心,西北戰事來的巧,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讓煜王把錢交出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能算計,到底是誰神不知鬼不覺的将銀子運出了京兆府?
煜王?還是太後?
這筆錢不是小數目,盜走捐銀的人要用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