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家裡一直都有盆栽柚子樹,是以前外婆種的,現在張餘也打理了五年,柚子樹長得很好,盆也越換越大。
張餘去陽台摘了十幾片枝條頂端的新葉,香氣會更濃郁一點。清洗之後用清水煮沸,倒了一半到水桶裡,再兌點冷水就準備洗澡。
張晔林在旁邊看着他操作,見他要關浴室門,才叮囑一句:“你洗澡小心點傷口,别碰到水了,包了塑料也可能進水的。”
張餘應了一聲,麻利地關門洗澡了。
柚子葉!去黴氣!去黴氣!
洗完澡,不知道有沒有心理作用,張餘感覺渾身輕松,身心舒暢:“好像有用!你也快去洗!”
張晔林把剩下的一半倒進水桶裡兌冷水,快速洗了個澡出來。
沙發那邊,張餘聽到動靜立馬跑過來好奇問:“怎麼樣?有沒有感覺渾身舒服了?”
其實并沒有太大感覺,但他點了點頭,張餘驚喜道:“真的有效果!……就是感覺沒有很香啊?難道是我煮的方法不對?讓我聞聞…!”
說着,張餘往前一步,鼻尖湊到張晔林的脖頸處,使勁兒吸了吸鼻子,感覺還是不夠,他又湊近了一點,鼻尖貼着張晔林鎖骨,深深地吸了一口。
因為面前人過于親昵的動作,他的下巴戳在了張餘的發頂,被柔軟的發絲包裹着,心也莫名變得癢癢的。
鼻尖沒有捕捉到柚子葉的清香,張餘順着鎖骨一路向上聞,最後腳尖都踮了起來。
貼得太近了,他呼吸時的吐氣拂過張晔林鎖骨到下巴的每一寸皮膚,留下一大片溫熱。
張晔林身體逐漸僵硬,整個脖子都在發麻,被碰到的皮膚不斷發熱。
他微微低頭,下巴頂着張餘太陽穴,鼻尖是洗發水的檸檬香,柚子葉的清香,還有人體皮膚上散發的淡淡香氣,混合交織在一起,叫人沉迷,讓人淪陷。
張餘皮膚很白,洗完熱水澡,整個人都白裡透紅,頭發沒有完全吹幹,半幹半濕地卷着,像一撮柔軟的細毛線,讓人很想抓一把。
張晔林沒忍住,伸手插進去摸了摸。
張餘擡起頭,因為距離過近,他的鼻尖在張晔林的臉頰上劃過,卻将自己的下巴送到了張晔林的唇邊。
嘴唇上柔軟的、帶着溫度的觸感,鼻尖令人沉醉的迷香,都讓張晔林心髒急速跳動着,渾身發麻。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卻從未如此刻這般感受得格外清晰,他覺得他的心髒好像跑出來,跑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他們貼得太近了,胸膛貼着胸膛,嘴唇貼着下巴,對視着的眼睛清晰地倒影出兩個顯然呆住的人影。
張餘是個看着很圓的人,頭是圓的,嘴巴是圓的,臉型也是圓的,卻有着一雙标準桃花眼。
而看似不搭的一雙眼睛,卻會在笑起來時化身彎彎的月牙,藏在圓滾滾的雲朵後,誘人沉醉。
心跳越來越快,鼻尖的氣味越來越濃,卻越來越純粹。慢慢地,他聞不到洗發水的味道,也沒有柚子葉的氣味,隻有面前人身上讓人入迷的香。
張餘有點尴尬,他往後退了一步,兩人之間終于有了距離。
鼻尖香氣随之變淡,張晔林看着他動作,手不自覺擡了擡,竟是想要把人抓回來,讓那股香氣永遠停留在他身邊。
他動了動手指緩解那股突然的沖動,最後隻是舔了舔嘴唇,唇舌之間滿是那股迷人的香,他從未品嘗過如此迷人的香氣,渾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動起來。
他回憶起過去和張餘的每一次擁抱,要找到從前錯失美味的原因,最後得出結論。
太遠了,距離太遠了。要像今天一樣,身體貼着身體,肌膚貼着肌膚,最好要碰到嘴唇,這樣才行。
張餘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越來越暗,人的動物本能讓他察覺到莫名的危險,立馬開口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怎麼樣?你有聞到嗎?我感覺沒啥味道。”
張晔林輕輕吐了口氣,直起身,說:“聞到了,特别好聞。”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聞到?我鼻子挺靈的啊……要不你讓我再聞聞…?這次我有距離地聞總可以吧……?”
張晔林不讓他聞了,按着他肩膀和他一起去吹頭發,在吹風機呼呼的風聲中,張晔林想起以前上心理課,老師說,當你對某個人産生好感,大腦會主動放大對其體香的敏感度。
以前偶然聞到的淡香在今天解謎,根本不是所謂的錯覺,而一次比一次跳動激烈的心髒,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沖動,已經過度的在意,還有一顆總是酸軟的心,全都不是假的,隻是從前他沒有細想過這些到底代表着什麼。
在今天看到貨車沖過來的那一瞬間,他腦子裡很多想法像煙花一樣炸開來,最響的一個就是張餘絕對絕對不能有事,他不敢想,也無法接受。
他玩過很多高空項目,爬過雪山,潛過深海,從來隻有心跳加速的時候,今天第一次他體驗到心髒停跳,嘗到劫後餘生的後怕感。
他問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張餘必須安全?
為什麼希望他永遠開心?
為什麼總想抱他?
為什麼總想和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