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動作發生得迅速,
在衆人人反應過來之前,百裡渺掌心一擲,破碎的火紅金丹倏然飄至空中,猛地祭入風雨雲煙扇!
“不————”
江面回旋着沐從風激動的嘶吼。
金丹進入寶扇的一刹,扇面中的煙雨山水瞬間變得眉清目秀、栩栩如生。
一掌打向風雨雲煙扇,
“破!”
火紅金丹碎裂的程度變得更大,縷縷金光從内部透出,風雨雲煙扇的勢能徒然加大,帶着千軍萬馬的氣勢,狠厲地撞向血玉骨錘!
“嘭!!!!”
“氤————”
激烈的碰撞,靈力震蕩……
向芣被推着前進了一大步,耳邊一片嗡鳴,擡眼一看,血玉骨錘被狠狠拂開!
多些,再多些靈力!
百裡渺乘勝追擊,将金丹的靈力全部化入風雨雲煙扇!
“嘭!!!”
什麼東西在炸開,
扇中金丹虛影不堪重負,猛地破碎,炸成一朵金色禮花!
持扇者臉若金紙,體内寒毒如入無人之境,蔓延全身,卻反而将體内的血液凍住,不再翻湧。
最後一擊,
風雨雲煙扇的勢能越來越大,逐漸到達寶扇的最佳狀态!
扇面周身閃耀着青金色的光芒,天地共振,方圓二十裡都在雲煙扇的道場之内——
“呼————”
靈力前所未有、翻江倒海!
“轟!!!!”
堕陀釋惡眼前一迷,瞬間被一股強大的自然之力席卷其中,隻得全力張開防護,卻仍被無處不在的風雨劃破法衣,割入肌理……
梭形陣在巨大的推力下再次躍遷,
兩次力量相加下,隊伍足足前進了三十裡,小隊衆人直接穿破雲霧,落到叙江對岸!
叙江邊岸連接着一片灘塗,
現下正處旱季,灘塗柔軟幹爽,被河水打磨得圓潤的河石散布在河岸上,零零星星。
“呀——”
小隊衆人撲落在灘塗上,被沖力一巅,昏厥的幾人意識回還:
“怎……發生什麼了?”
于阮阮被眼前的情況震驚,不明所以。
主人力竭,束縛着沐從風的九節鞭解除了纏繞,輕輕地散落在地。
“渺,渺渺……”
沐從風手腳并用,跌跌撞撞地爬向百裡渺,不顧自己重傷的身體,将所剩無幾的靈力送進百裡渺體内……
“堅持住!我們成功渡江了……我,我這就帶你回青雲谷!”
“會好的,都會好的!”
原本儲存着金丹的丹田,如今空空如也……寒毒在體内肆無忌憚地攻城略池,連幹爽利落的發梢都結滿了冰花,風雨雲煙扇随手脫落。沒了靈力,扇面中的群山被雲霧遮擋得嚴嚴實實……
“不用了……”
冰涼僵硬的手掌抓上手腕,百裡渺口唇微啟,沐從風連忙側頭俯身,仔細聆聽:
“……能遇見你,實在是太好了!咳,咳咳……沐哥……”
百裡渺嘴唇發紫,一陣猛咳,但因血液凝滞,什麼都沒有咳出來。
“……好疼啊。”
沐從風緊緊地回握住戀人的掌心,靈力源源不斷彙入。百裡渺的唇色恢複得正常一些,但因金丹已爆,已無法儲存靈力。
“我,我也是!十五歲初遇,我便下定決心,定要将你治好,一同長長久久的相處下去!”沐從風喉頭哽咽,說得緩慢而堅定,
“嗯,長長久久……長長久久……”
百裡渺喃喃不斷,用美好的願景抵消身體的疼痛,“好疼啊,你再抱緊一些,抱緊我就不疼了……”
沐從風将懷抱收緊,死死箍住,恨不得将她埋入骨髓,但懷中的氣息在一步步衰弱,無法挽回……
“結隊,擺陣!”
另一名元嬰修士再次發現了釋惡的身影,小組七人迅速擺成防禦法陣,準備迎接釋惡魔尊的攻擊。
重見天日的釋惡早已不複之前的光鮮,被風雨之力侵蝕入體,他狠狠地咳了幾下,黑色紋金甲袍也被破損了好幾處,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叙江對岸是修仙界陣營,不宜久留。
釋惡準備速戰速決,生死不論,趕緊将人帶走。他雙手一揮,掉落了十幾支尖牙的血玉骨錘再次祭出,潮鳴電掣般地壓向岸邊衆人!
!
“豎子……”
“爾敢!!!!!”
威壓一滞,空中傳來震耳欲聾的怒吼,
聲音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地湧向衆人——
風雨煙雲扇無風自起,化作一道白線,落入來人手中。
扇面揮出,風雨雲霧雷霆萬鈞地将血玉骨錘掀翻,直朝釋惡面門拂去!
仙扇一擊回旋,重新落入一雙潔白如玉的掌心。
來人劍眉高挺,墨發束起一半,身着月白色的雲缡廣袖袍,模樣儒雅。
仙扇被他使得得心應手,如臂指使,輕輕松松地便将釋惡的身形定住,正是風雨煙雲扇的真正主人——大乘老祖百裡南!
百裡南将煙雲扇一收,閃現到女兒身邊,掌心附在印堂之上,将她體内到處肆虐的寒毒控住,再細細探查百裡渺的傷勢……
印堂、心口、胸腔、再到空空如也的丹田……
多探一刻,百裡南的臉色便深沉一分,原本瑩潤的眼白逐漸布滿血色,探到最後,他隻能強壓憤怒,将一股靈力打入百裡渺體内,提着一口氣,并将她的痛覺封住。
“……爹爹,你來了啊。”
精純的靈力入體,百裡渺逐漸飄遠的意識被拉回,睜開雙眼,看到爹爹終于出現在自己眼前,就像小時候一樣。
“渺渺……”
心裡梗着一口氣,百裡南小心翼翼地從沐從風懷裡接過女兒,如同抱着件易碎的珍寶: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逞強……他們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不會對你怎樣的。”
“那其他人呢!難道要我看着他們死嗎?!”
百裡渺滿臉憤懑,臉上終于有了血色,狀态好似開始恢複。百裡南看着氣色逐漸變好的女兒,緊咬牙關,語氣卻變得更加沉默。
“假的,都是假的!”百裡渺語氣崩潰,唇色變得鮮紅,
“你們一邊教我光明磊落,一邊卻在背後蠅營狗苟,你們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問我願不願意苟且偷生,自相殘殺!”
“之前我還自诩正直地砍掉張瑩右臂,真是可笑!”
“渺渺,别再說了,”虛僞的面目被女兒掀開,百裡南内心刺痛,“你沒有錯……”
“我沒有錯?!”百裡渺怒從心起,變得更加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