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出乎人意料的,那相貌出衆的年輕男人卻一連來了他們店三天。
讓人心裡犯了嘀咕,他們這碗砂鍋面真有這麼好吃?
俞載雪也說不上來,好吃當然是好吃的,不然也不至于天天坐無虛席。
還有就是來這店自在。
在s市的時候,俞載雪走到哪都不缺回頭率,被人送杯喝的問問聯系方式什麼的也早就習以為常,現在回到這座縣城就更顯得紮眼了。
吃過砂鍋面的第二天他本想試試其他小吃,但選了家店過去,腳剛踏上台階還沒進門,裡面兩雙眼睛刷一下就格外敏感地望過來。店老闆是對年輕的夫妻,看看他再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帶着些狐疑和防備,仨人一時都顯得有點無措。
倒也不怪人家,平時進店吃東西的食客全是當地人,俞載雪從頭到腳連頭發絲都融入不進去,不說像不像暗訪的,總之有種空氣都不對了的感覺。
老闆不自在俞載雪也沒胃口,于是轉頭又去了頭天吃的砂鍋面。
那小吃店裡所有人都一副多一個字都懶得說的模樣,恨不得食客全會自主下單,店裡的服務員小姑娘也機靈,活兒幹得利落幹脆。
這家完全沒有服務态度的店倒讓俞載雪覺得自在舒服,莫名跟他現在情緒放空的狀态搭上了。
除了人格外多了點,後兩天俞載雪就學會了晚點過去,錯過飯點兒再去吃。
下午兩點多,董家砂鍋店裡的客人也算不得少,砂鍋的香帶着略濕潤的空氣撲進鼻腔,俞載雪進門就覺得人透氣了。
店裡那個年輕的小姑娘正捧着一把擇下來的菜葉去外面扔,跟俞載雪正走個照面,擡臉就給他個明媚又略帶熟稔的笑。
俞載雪笑笑走進門,找了個寬敞的位子坐下,今天天熱,他就沒再吃砂鍋面,要了份涼皮。
沒辭職的時候,在醫院吃飯根本沒點兒,那會兒他們這幫人都沒什麼中飯的概念,能就着午飯點兒吃上飯的時候太少了。
畢竟s市拔尖的口腔科,他們都太卷了,也太忙了,午飯常是涼了的便當或者一根玉米,十分鐘趕着吃完還得擠出個上廁所的功夫,那時候俞載雪是帶頭卷不吃飯的那幫人。
但現在,他坐在十塊錢一碗面的小吃店裡,曬着太陽吃東西還要配着刷會兒手機,雖然看得也是最新的國際案例,但對他已經算很放松了。
“微信收款,二十六元。”
今天收銀的提示音沒響在外間,是自身後傳來的,這是專屬于那冷着臉的英俊小老闆的bgm,俞載雪進門沒見他,聽這聲音方向也他又坐在客位裡。
正這樣想着,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從裡面出來,經過俞載雪桌邊朝着外間廚房走去了,正是那小老闆。
俞載雪回頭朝後面望一眼,看見隔了一張桌的桌上放着盤小炒肉蓋飯,熱氣騰騰的看着很香,盤子不是店裡常用的,明顯是人家自己家用的。
看來小老闆也跟他一樣,這會兒才得空坐下吃午飯。
俞載雪掃了眼就轉回頭,在手機自動鎖屏之前繼續看案例。
沒一會,他的桌面傳來聲碗底磕出來的輕響,桌邊多了一碗熱湯。
俞載雪擡起頭,正見年輕的alpha老闆兩手各端着一碗湯,把其中一碗在他桌前放下,朝他面前推了一下。
alpha沒開口,眼神垂着,兩人視線很短暫的交彙,小老闆眼神還是那麼冷淡。
放下湯接着小老闆就端着剩下那碗回到了自己吃飯的桌前,好像順手給人捎了碗湯的人壓根不是他,讓人有種錯位感。
這個點兒店裡吃飯的人不多了,但也都是結伴而來的,唯獨他們倆是各自守着一張桌子解決自己的午飯,大概是出于這種惺惺相惜,小老闆盛湯順便給俞載雪帶了碗。
這人面冷心不冷,俞載雪看着湯碗笑笑,也不客套,低聲道了句“謝謝。”
身後傳來小老闆冷淡的聲音,說:“喝不慣就放着。”
俞載雪沒再答話,回之的答案就是喝空了的湯碗。
湯入口,俞載雪就知道為什麼會有自己這一碗。
他前兩天來這兒點單時都跟老闆囑咐了:要碗砂鍋面,口輕,減點鹽。
今天他沒要砂鍋面,想嘗嘗别的東西原本的味道,也就沒囑咐減鹽,倒沒想到老闆記住了他的口味,給他稍一碗清湯。
盛湯的碗也是老式的舊瓷碗,看着就是自家用的,和小老闆自家用的飯碗能成一套,裡面的湯不是排骨熬的湯底,隻是下/面燙菜的清湯,顔色發着透透的白,不帶油星。
吃飯就着這麼一碗暖胃的清湯,一口就好像回到中學時,趕着回家吃午飯,家裡妥帖給備着下飯的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