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很大,單面幕牆玻璃照進很滿的光,設備都很新。
俞載雪在姜喃身後進了門,輕歎了口氣,帶着笑說:“你先等一下啊,讓我先緩緩。”
他說着,單手撐着桌邊,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喝了口熱水,說:“從早晨到現在接了三十多個号,沒停。”
姜喃震驚的瞪了瞪眼,說:“那你歇會兒,我不急。”
俞載雪笑着搖了搖頭,拉開身前的一個抽屜,拿出一個窄窄的小條,撕開空口倒進了嘴裡。
姜喃這幾年熱衷減肥,對這種條狀物不陌生,不是益生菌就是什麼複合型營養劑。
她瞪着眼道:“……你不會拿這東西當午飯呢吧?”
俞載雪又喝了口水,一擺手,“當不了午飯,就是拿來頂頂。”
姜喃擰眉看着他不說話了,總算知道他為什麼不去他們店裡吃飯了,這人就沒吃飯。
俞載雪喝完之後朝診床點了點,說:“坐那去,給你看看。”
俞載雪輕輕用牙鉗撐開了少女腫脹的口腔,診斷很簡單,很快他就關了頭頂的燈讓姜喃起身。
“是智齒,難為你能忍這麼久,已經發炎的不行了,現在拔不了,得先吃藥消炎。”
“……我這該死的敬業。”姜喃前些天還能忍,今天臉腫到這程度,疼的眼淚汪汪的。
俞載雪發出了聲愉悅的輕笑,回頭看坐在那兒愣着不知跟誰生氣的姜喃 ,朝她招了招手,“來,帶你去拿藥。”
俞載雪帶着姜喃出診室去拿消炎藥,給她手寫了份用藥劑量,囑咐:“按時吃,如果吃兩天沒好轉你就得去輸液,牙不能再拖了,消炎了就來拔。”
姜喃接過藥,乖乖點頭。
“再來了你還直接找我就行,門上有我名字。”俞載雪時間緊,排他隊的病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他多說不了兩句,跟姜喃一揮手,轉身要回診室。
“哦對了。”
姜喃立馬擡頭,隻聽他問:“還沒問你叫什麼?”
“姜喃,口字旁一個南,喃呢的喃。”
“很可愛。”俞載雪朝她一笑,轉身走了。
姜喃跑到他診室外面,看牆上貼的那種名牌,喃喃自語:“俞、載、雪……好好聽啊……俞醫生。”
然後姜喃回店裡時,是一路連蹦帶跳的彈着回去的。
這會兒已經下午快三點了,董潛宗一個人扛過了中午最忙的時段,于是她的歡愉就顯得格外刺眼。
董潛宗人面對竈台站在廚房裡,剛給自己搗鼓午飯,聽見姜喃哼着歌咣一下砸進店裡,回頭沒表情的隔着玻璃看了她一眼。
姜喃馬上夾起了尾巴。
但她又不是能憋住的性格,假模假式的在外面忙活了一圈收了兩個桌,還是繞回廚房晃到了董潛宗面前。
“哥,我跟你說,我看見那個人了。”
她那語氣,董潛宗馬上無師自通的明白是“哪個人”,頭也不回,輕飄飄道:“看見呗。”
“他是牙醫,就在咱隔壁樓上新開的那家口腔醫院,剛才就是他給我看的牙。”
董潛宗莫名心裡一動,側臉撇了姜喃一眼。
姜喃立刻覺得自己赢了他半招,氣勢洶洶道:“人家是牙、醫,你聽懂了嗎?所以你該給他道歉,那天他是因為發現我牙齒問題才過來給我建議的,人家專業的,純好心!”
姜喃頓了下,越想越氣:“結果就被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吼了。”
董潛宗握着砂鍋的手一頓,很快恢複如常,接着冷着臉道:“哦,對不起。”
“…………”姜喃要氣死,“你在這沖着竈台幹巴巴給誰道啊。”
“再大點聲,”董潛宗瞟她一眼,一點頭,“你就是這麼跟把你當親妹妹護着的哥說話的。”
“……”姜喃無力,“你不能因為自己沒理了就硬給我上高度……”
董潛宗确實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