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俞載雪睜眼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難得不上班,也沒人叫他起床了,村裡的小洋樓住着很涼爽透氣,俞載雪蓋着條毛巾被睡了很沉的一覺,完全睡透了,剛醒來一時身子都是軟的,實在太舒服了。
拿起手機看看,他媽給他留了條微信語音,“兒子,媽跟你阿姨上玉米地去了,你睡夠了下樓吃點東西,給你留飯了,吃完再來找我們。”
早晨八點不到發的消息,聽背景已經到菜地裡了,一大早就很有精神玩得很高興的樣子。
董潛宗昨晚摸着黑走了,其他人這會兒應該是都去玉米地了,房子裡安安靜靜的沒一點動靜。
俞載雪也不用急了,拖着發軟的腿起身,懶洋洋的去衛生間裡洗漱,然後下樓。
果然所有人都一大早去了玉米地,家裡隻剩了爺爺奶奶,俞載雪拿了個蓋在籠布下的包子吃着,按爺爺指的路也去玉米地裡找他們。
出了董潛宗家的院子,門口停了一排車,都是昨天來的人開來的。
但昨天還是一個挨一個滿滿的一排車,今天中間就缺了一輛,空出一塊地來。
那是昨天董潛宗停車的位置。
俞載雪朝那看了一眼,然後平淡的移開了視線——看到那處空缺,莫名像是踏空了一步。
不管怎麼說,在這裡董潛宗是他最熟悉的一位主人。
董潛宗現在走了,即便這也是俞載雪的意願,可他的那種無條件的放松還是變得緊湊了些。
這是很正常的,董潛宗就像一頭看顧族群的雄獅,即便他隻是安安靜靜的待在那,也能給人很強的安全感,俞載雪一直都很清楚。
清楚,但并不代表他會放任自己沉溺在這種安全感中。
俞載雪頭也不回的朝玉米地去了。
一群人在地裡掰玉米棒子也顯得别有生趣,說得話比掰得棒子都多,靠他們這群人幹活肯定是不成,隻給他們留了兩溜地掰着玩,主要的還是村裡幫着收的。
俞載雪是這一群人當中少數的年輕人,雖然比不了董潛宗,但他力量還是要大一些的,幹得也多,從地上捧起掰下來的玉米往車裡送時拿的數量也多一兩個。
可不知是不是真的缺乏鍛煉,再一次彎腰從地上抱着一捧玉米直起身時,俞載雪的腰腹忽然劇烈的抽痛了一下。
岔氣了?
回家之後這段時間他明明比在s市時要舒服很多,心情也很放松,但最近卻連續有幾次腹部隐痛,之前的幾次都很輕微,他沒當回事,但剛剛那一下卻有明顯的痛感。
難道長期飲食不規律,結石了?
俞載雪沒聲張,隻是暗自放緩了動作,慢慢的感受自己的痛點在哪。
這次腹部的痛沒能很快散去,等了一會兒還是能感受到牽扯着的痛,俞載雪唇色微微發白了。
可有這麼多人在,年齡翻他一倍的人幹活都沒一點事兒,俞載雪腹痛還真不想表現出來,覺得丢臉,也怕影響大家玩樂的心情。
他把手裡的玉米送到車上,咬着牙又試着重複了一遍彎腰的動作,果然痛感又一次襲來。
不能再撐着了。
俞載雪腦子裡飛速的想該找什麼借口先撤,不過也巧了,沒過兩分鐘他手機響了,診所林宇打來的。
接了電話,林宇那邊問:“老闆,上次報材料的單子放哪了?我這得加一份……”
俞載雪正色道:“那個原件還在我手機上,等一下我郵箱發給你,或者這樣,你整理一下要用的東西告訴我,我這邊直接幫你填一下……”
林宇:“???老闆,咱每月申請材料還有什麼原件?用得着郵箱?你說啥呢?”
俞載雪提高了聲音,一本正經的對着手機說話,做出一副突發工作不得不處理的樣子,跟他媽打了個手勢,他媽也跟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走。
俞載雪忍着疼沒用手按肚子,大步離開了玉米地。
直到确保不會被他們看到了,俞載雪才一下松了挺得筆直的腰,用手按緊肚子,感覺後背的衣料已經有塊被汗打濕了。
回到房子裡,俞載雪更不敢驚動爺爺奶奶,仍是假裝打着電話上樓去了,制造自己回房間工作的假象,實際上回去躲在被子裡蜷了一晚上。
幸好那陣腹痛持續了半小時之後就消失了,後來隻是覺得有些無力,俞載雪索性繼續躺着休息。
第二天,他們一群人要去董潛宗家的魚池玩。
魚池就在村子後面,說是魚池,但俞載雪覺得叫魚塘更合适,不過這裡面不是按季養來賣的魚苗,大都是他們自己吃和釣着玩的。還分了一個濾水池養了一池膘肥體壯的錦鯉,着實相當奢侈了。
意外的是,這天許安玫還是早早把董潛宗叫回來了。
俞載雪彎着腰喂了會兒錦鯉,一擡頭,就見那年輕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後看他。
那瞬間腦子一時恍惚,俞載雪竟在心裡納悶——他剛才在心裡跟錦鯉許願了?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是因為他昨天半路撤退,許安玫怕他覺得跟一群上歲數的人玩沒意思,特意把董潛宗找過來陪他的。
許安玫看着有點跳脫,但畢竟是做了半輩子生意的人,心思太細膩體貼了。
俞載雪朝他彎了彎眼睛,“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董潛宗還沒說出話,許安玫忙打斷他:“我們要釣魚了,潛宗你帶小雪去轉轉,咱們這一片挺大的,還沒看到頭呢,對,還有水電站和那養的羊,你們都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