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嶺和安德烈吵架了。
沒人知道他們有什麼沖突。
兩位副主任甚至動了手。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葉嶺發脾氣,他主動攻擊了安德烈。
身為體能課老師,葉嶺的實戰經驗比安德烈豐富數倍。
在體型上來看,一個高大健壯,另一個顯得弱不禁風,實力上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安德烈被激發出“特質”,當其他教師趕來分開他們時,安德烈被壓在地上,眼角帶有淤青,放任自己喘着氣,胸膛不斷起伏。
纖長的頭發末梢翹起一點卷,平日裡一絲不苟地柔順金發此刻淩亂不堪,溫江明低頭看着他。
即使被控制在地上,他還是那麼斯文。
溫江明在錯誤的時間錯誤地湊巧遇見這一幕。
在别人痛苦的時候圍觀,這樣做很不好,很有可能被“無差别攻擊”。
她縮在人群後面,轉身往外逃離。
希望安德烈和葉嶺沒有發現她。
隻是下一節課,好巧不巧,是一年級新生的實戰策略課。
已從校園網或口口相傳中知曉這件事就是衆學生更加不敢說話,安德烈照常提前十分鐘進入教室。
學生們老老實實地坐在座位上,不敢看他。
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安德烈走下講台收集學生們的課後作業。
“很好、很好。”
溫江明低着頭雙手呈遞,此刻她無比慶幸昨天自己認真完成了這門課的課後作業。
安德烈的聲音更加輕柔,這樣的效果就是,學生們緊張到仿佛即将斷氣。
他取出紅色鋼筆,坐在講台前“唰唰”地批改作業。
他的閱讀速度很快,上課之前,帶有評分的課後作業被安德烈親自交還到每個學生手中。
他帶着憐愛的微笑睥睨衆人,仿佛不是在教室,而是瑰色教堂中的神。
“我會在課程開始前花十至二十分鐘評講你們的作業。
課後作業,是反應學生是否認真聽講的良好方式。
你說是嗎,溫江明?”
溫江明猝不及防地被安德烈第一個點名,她瞬間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被叫起來,一邊“噌”地站起,木質桌椅磨蹭地闆發出低沉的聲音。
“是、是的,安德烈老師。”
“你好像很怕我?”安德烈輕輕歎氣,走下講台,他走到溫江明面前,幾乎突破半米警戒距離,溫江明瞬間進入“特質”。
“放輕松點,溫江明同學。”
他再次念出溫江明的名字,聲音更加溫和。
“這麼快就被激發出特質了嗎?”
溫江明确定,這位老師的聲音越輕柔,帶給旁人的壓力越大。
怪不得被許多同學稱為“笑面虎”。
教室内安靜了數秒,溫江明不得不打破沉默:“對不起。”
“你為什麼道歉?”
“我錯了。”溫江明的頭越來越低,能屈能伸一直是她的生存策略。
關于道歉,她很有心得。
不僅話語要誠懇,還要對道歉對象透露出幾分恐懼和臣服。
這樣利于擡高對方身份,更顯自己的後悔和誠意。
除此之外,身體姿态必不可少。
溫江明的背微微彎着,腦袋低下去,卻又沒有徹底盯着地面。
這樣便于對方打量自己的面部,觀察到自己的恐懼與害怕。
“錯在哪了。”
這句話終于來了。
溫江明不知道怎樣回答能讓安德烈滿意。這也是她前幾秒恐懼的原因。
問出這句話,通常是為了使對方加深印象,避免下次犯同樣的錯。
當這句話問出來,已經代表對方将要放過自己。
前提是自己的回答能讓對方滿意。
“我不該進入特質。”溫江明說道,“我錯了,老師。我下次一定避免這樣,惹您心煩。”
安德烈用手擡起溫江明的下巴。
“看着我。”
溫江明不敢與他對視。
她目光虛焦地注視安德烈面部。
“你沒有錯。”
他放開手,走回講台。
“我隻是好奇,你們為什麼不敢看我。
溫江明同學是這次作業中唯一拿到A的同學,因為她發現了“南朱國學生放火猶豫”這一點。
正是這一點,差點帶來巨大的、不必要的損失。
我上節課所說的學長學姐,不僅指西白國,還包括南朱、北玄、東青各國。”
“溫江明同學,你隻是缺乏對特質的控制能力,你将在戰時訓練課完善它們。
很多三年級學生都不能順利控制,所以,别擔心,這位優秀的狼班孩子。
……溫江明同學,請坐。”
溫江明如獲大赦。
……
葉嶺上午的體能課請了假。
受傷的安德烈照常上課,葉嶺卻一整天都不見蹤影。
為了避免事情發酵,校園網已經封閉兩者的關鍵詞。
一班學生在代課老師的指導下,做着葉嶺計劃的恢複訓練。
雖然是葉嶺親自寫的計劃,他沒有在,上課質量下降不少。
所幸還在恢複訓練階段,耽誤不了學生們的狀态。
溫江明中午沒有回宿舍,她早上從狼班餐廳帶出一個面包,在中心區域找了個沒有人的空地安安靜靜吃午飯。
老師們的矛盾不關她的事。
溫江明以前向溫沙和全班同學、老師妥協的經驗十足,今天上午的小插曲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她幾乎是下課當場調節好情緒,至少外表看上去恢複了平靜溫和的,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率先走出教室。
上課沒幾天,大家互相之間不熟。
新環境、新同學,總要有一段時間适應的。
她現在都和柴可不熟呢。
脾氣暴躁的小兔子沒有認主。
溫江明有些郁悶。
她轉念一想,不用回宿舍後,自己節約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突然有了大把空閑,她要怎麼用呢?
溫江明對校園的了解隻是兩點一線,大多數時間,在狼班宿舍區-中心教學大樓之間匆匆忙忙趕路。
她連中心區都知之甚少。
所以,溫江明開始在這片區域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