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午夜,溫江明獨自出門。
她買了一輛折疊自行車,藏在自己宿舍裡。此時溫江明正騎着它前往中心區域。
車筐裡裝着一些簡單的潛水用氧氣供給,也是她提前準備好的。
溫江明騎着自行車,往小路走。
渾身的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她應該是個極為随心所欲的人。她就是想知道,湖面下的那片金屬欄杆裡面是什麼。
有可能是排水裝置,但在溫江明最後的考察研究中發現不太可能。
開放式公園裡漆黑一片,給她打下極好的掩護。
溫江明騎車來到天鵝湖旁,将折疊自行車裝回包内,抹開冰面上的雪,拿起冰橇開始破冰。
直到露出足夠一個人跳下的洞。
溫江明脫掉外套,裡面已經提前被她在宿舍内換好遊泳保暖服。
除了幾樣潛水要帶的工具,溫江明把其他一堆東西——包括那台自行車,一并扔進天鵝湖旁的灌木叢中。
她戴上氧氣裝置,穿上小型腳蹼,滑入水下。
其實最為難受的,是下水前害怕寒冷的恐懼。
其實下水之後,最初的寒冷很容易過去。
一分鐘後,溫江明已經差不多适應了水溫。她活動着四肢,在水裡暢快地伸了個懶腰。
她必須感慨,水下也是一個十分滿足她獨處的空間。
在天鵝湖下,奇異的滿足感包裹了溫江明。她擡頭看去,手電筒照射上方的冰面,反射出詭谲的光。
溫江明轉動手腕,将手電筒往斜下方照去。
她如魚似地扭動腰肢,潛至水下五米深的洞口。
這也是溫江明之前生疑的原因之一。
一個公園裡的天鵝湖,有必要這麼深嗎。
溫江明雙手握住鐵欄杆,穩住自己向上飄的身體,她将自己拉向鐵欄杆一側,調節手電筒往洞内照。
手電筒的光一直延伸,直至消失。
即使是強化版的手電筒,也被黑暗吸得一幹二淨。
溫江明将目光轉向近處。
她稍加權衡,進入特質狀态,徒手拆下一根鐵杆。
這樣兩根欄杆之間的空隙,她擠一擠能通過的。
溫江明随後秒退出特質狀态——數月的針對訓練後,她已經能熟練掌握自己的特質。她一手握着手電筒,另一隻手拿住那根鐵欄杆,側身慢慢鑽了進去。
溫江明把小心掰下的鐵杆固定在入口處,自己繼續深入。
大概遊了五六百米,溫江明的心一點點下沉,興奮度卻在逐漸累加。
憂的是這條通道好似沒有盡頭。
黑暗、狹小、密閉,一成不變的通道籠罩着她。
這個距離,要是出了意外,她幾乎沒有退路。隻能看開啟特質狀态後,會不會有奇迹降臨。
喜的是這條通道并沒有通向什麼污水處理地點,始終足夠一個人通過的通道好似在靜靜等待人類繼續深入,發現其中的秘密。
溫江明感受着水流随着她的遊動而湧動,輕輕磨蹭她的肌膚。
令人難忘的冬泳經曆,不是嗎?
盡頭處的頂上有一塊鐵闆。
溫江明用了點力氣掀開。
她通過鐵闆,随着通道垂直向上遊了幾米,猝不及防地冒出水面。
整個頭露出水面之上。
久違的空曠感讓她的心髒直跳,手電筒稀釋了黑暗空間的壓抑。
溫江明感到陣陣涼風拂面,像刀割似的疼。她意識到,有空氣流通。
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取下氧氣裝置,而是環視周圍一圈。
昏暗的燈光下,遠處灰色的水泥牆壁中,與水面齊平的高度刻着一行小字:“暗區密道——時”
這個“時”,指的是時絮女士嗎?
溫江明細細辨認這個字體。
時絮女士的字很有特色。就如她本人一樣恣意潇灑。即使是刻上去的字,也保留了她一些筆畫的小習慣。
在有了七八成把握後,她拿下氧氣裝置。
空氣中有一種陰濕的味道,沒有什麼下水道的腐臭味,溫江明倒是可以接受。
溫江明以前是連嘔吐物都吃過的人,必定不會怕這個。
溫江明把腦袋露出水面,這樣子她水面上視角不受限制。
可惜手電筒四處照射,通道内再沒有任何字迹。
通道似乎正在緩慢地、以幾乎注意不到的輕微角度向斜上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