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子暮拿着酒杯無聊地看向窗外,十多日的血雨,十多日的等待,讓他無聊透頂。
“不是說你已經出世了嗎?”
“你在哪兒呢?”
“不想看到我嗎?”
他一仰頭幹了杯中的酒,拿起酒瓶還想再倒,卻發現酒瓶又變得空空如也。
“77!再拿一瓶酒來!” 荊子暮喊道,屋子裡卻沒有任何回響,他愣了下,這才想起,77幾個小時前就出去了。
荊子暮晃晃悠悠站起,轉身去吧台取酒,剛一轉身,眼角餘光卻有白影閃過。
他愣了一瞬,腦子卻突然醒了酒,然後快速轉過身看向窗外。
一個白色身影正在窗外緩緩升起。
身影雖然背着光,但是她卻像是自己會發光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的臉龐圓潤細膩,雙眉修長如柳葉,雙眼燦若星辰,鼻梁挺翹,雙唇紅潤,長發翻飛如黑瀑,白裙襯得身姿窈窕輕巧。
她像是看進來……
看着他!
雙眼帶笑,雙唇微翹。
陽光給她的身影描了一層光線,連頭發絲都好像在發着光。
這一瞬間立刻讓他的記憶回到兩千多年前!
那時的他落魄,低微,是棄子,是無人在意的廢物,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無人在意他的生活,更無人在意他的死活。
哪怕他其實也應是天之驕子,哪怕他的父親那樣強大!
就因為他晚出生了幾分鐘,他就隻能從此生活在黑暗之中!
隻有那一個人,在看到他瀕死的時候,在他迷路迷惘的時候,永遠都是這樣一副笑意盈盈,春風拂面的樣子!
也隻有她,才會輕輕擡手指路!
手中新拿的酒瓶掉落,紅酒在地毯上濺出了一片血紅花朵,花朵向窗邊延展,流淌……
比窗外的血雨更加濃稠,更加鮮紅……
荊子暮瘋了般沖到玻璃窗前,卻被厚厚的鋼化玻璃攔住了腳步,可是那白色身影還在向上飄飛。
你怎麼又要跑了?!
不要……
不要跑!
荊子暮急了,他打開窗子,卻因為層數太高,窗子隻能半開,他甚至連半個身子都探不出去。
他想大喊,可是聲音卻哽在了喉嚨裡,他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着急擺手。
看看我!
嵬嵬,看看我!
可是那個身影卻看不到他,好像總是看不到他!
那白色身影越飛越遠。
荊子暮瘋了,他轉身沖進電梯,狂按按鈕,在他的眼中,一直被他誇贊沉穩優雅的電梯此時卻像是一個慢悠悠的老古董!
荊子暮強忍住狂躁的情緒。
快點!再快點!
他眼看着電梯慢悠悠地關上門,終于加速向上升起。
*
魆離還在狂奔,不敢過快,也不會太慢,就是一直吊着黑衣人讓他們跟着他遠離嵬嵬所在的院子。
不知何時,他發現身後黑衣人突然停下來不再追了,他們竟然全部撤回,像是對他和他背着的人突然間失去了興趣。
魆離疑惑,眉頭越皺越緊。
電話突然響起,在淩晨漆黑的森林中顯得有幾分驚悚。
魆離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接起電話,聽到那端傳來蒼嶺低沉又快速的聲音: “魆離,嵬嵬……走了……”
魆離愣了瞬,下意識地反應,那不可能,他剛剛離開的時候嵬嵬還在沉睡!
電話中蒼嶺的聲音還在繼續: “有人趁亂打開了密室門,并用員工卡讓她上了電梯,這個人你也認識,是……”
下一秒魆離反應過來,卻完全不在意是誰放走了嵬嵬,他隻是啞着聲音問道: “去了哪個方向?”
“……” 蒼嶺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 “城區!”
沒等蒼嶺說完,魆離朝着城區方向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