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疑問和好奇,白隼湊到了開了半扇門的高大書房門旁,隻是一眼,他又日常開始了對自己莽撞行為的悼悔,真是吃屎都改不掉的作死行為。
占地面積寬闊的書房,高大宏偉的書櫃頭頂天花闆,塞滿書本的書架覆蓋了除門口處的三面牆,沒有窗戶的存在,讓這個房間顯得有些壓抑。
中間的桌面上放置着像是試驗台一樣的物品,專業設備齊全,隻不過原本完好的試管器皿已經化為碎片,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閃出細小卻顔色各異的光芒。
對不起,打擾了,我現在就消失!
哪怕不知道具體的原因,看不到背對着他坐在沙發椅上的老闆神情,但四散破碎的玻璃碎片照印了她絕對不美妙的心情。
“去哪裡?”
就在白隼想要在引起注意前安靜返回時,背對着他的危險生物發出聲音,跑不掉了,原本跨起的表情立刻恢複面癱模式。
深紅色的皮質全轉椅緩緩轉動,顯露出包裹在裡面的較小身影,慵懶的姿态深深陷入柔軟沙發之中,黑色的及膝洋裙下,兩腿交疊而坐,少女的臉上并沒有任何明顯的神色。
白隼以蝸牛般的速度跨過門框,面對着看不出情緒的老闆,有些猶豫的試探出口。
“前輩,你在生氣嗎?”
是非常坦率的直球式選手,反正也不會拐出好看的弧度,答出讓人心曠神怡的回答,對自己算是了解的白隼幹脆早死早超生。
“...哼。”莫名沉默半晌的梅色紅瞳少女發出意味不明的音節聲。
“我會因為那些早就知曉的未來生氣?真是可笑。”
确定了,真的在生氣。
确定了老闆情緒的白隼反而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生氣,但好歹能交流,說話間透出的那些情緒,也并沒有到達會遷怒他的程度。
好極了,能活!
将暴動的血液連同燃之不盡的怒火一同壓下,幸放下了交疊翹起的腿,從被更改的像是王座一樣的,舒适旋轉椅上站了起來。
是本就應該預料到的結果,僅僅一點微小的變數,根本不足以改變多少,遠不能到達能讓她那顆貪婪之心停歇下來的程度,無法獲得的片刻安甯。
被壓下的怒火化為了疲憊感,宛若源源不斷從地底升起的蒸騰熱氣,包裹住了乏累無比的靈魂,倦怠的靈魂,想要如同遠古的頑石一般,永遠沉睡在漆黑的地底。
可惜,被詛咒的命運扭曲了時間,變成了了無法實現的妄想,勞累疲憊的靈魂被不斷的驅趕前進,直到被磨損得失去一切,連最後的意識都消失殆盡才會結束。
有着一雙如冬日血梅般豔麗瞳色的少女,站起了身子,她并沒有搭理一直在門口位置磨磨蹭蹭的服飾古怪的少年,隻是轉過身朝向了一面靠近門右側的,覆蓋了整面牆的書架。
靠在門邊的登高梯被滑動,少女踏着它的階梯,觸碰到了高處的書架。
遠遠看去,嬌小纖細的體型,看似脆弱的柔軟肢體,明明該是弱勢群體的外表,卻是僞裝着的,能夠輕易捏碎成人頭骨的恐怖惡鬼。
比起運用自身各式各樣的能力,提供便攜的幫助,幸更喜歡像是個普通人一樣,進行枯燥耗費時間的無意義舉動。
化身為各式各樣的身份與人相處,又或者是什麼都不做,僅僅觀察着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快樂,失落,痛苦悲傷。
這種如同觀看故事書一樣的行為,會讓她有種還在過去,隻是在玩一種過于真實的RPG遊戲而已,還是高高在上的玩家,扭曲未來與時間的詛咒,不過是一種錯覺。
腳尖稍稍踮起,伸出的手,勾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古舊書籍,封面上的書名竟用金漆勾勒,隻是在漫長的時間裡被磨損了大半,看不清原本的名字,邊角的硬殼書皮已經破碎翹皮,露出裡面有些泛黃的單薄紙張。
滿滿三面牆的書櫃,裡面的書籍被大緻分為了三大類,靠近門左側的醫學,右側的神學,以及正對門口,處在中間位置的話本。
雖然被分為神學類書籍,裡面的書本大多數也的确是從寺廟裡和神社中印取的正品,但是過于離譜的吹噓,以及其中堪比神話的典故,讓她更是當話本來看的。
這本過于破損陳舊的書籍自然是正品,旁邊位置就放着它的翻抄錄,隻是仿制終究比不上正品,反正一切都會恢複原狀,自然是要用更好的。
古老的書籍從深埋着的地下挖掘而出,在雕刻着精巧的紋路,被歲月的磨損已經看不清原本模樣的實木硬箱保護下,得以保存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