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失去理智暴走的鬼王,超出兩邊房屋的巨大體型不斷膨脹,扭曲醜陋的肉塊之中,血紅色的觸手不斷延伸,借着本體投下的陰影,将受傷散落在周圍的鬼殺隊成員,全部吞入體内。
是強弓之末,亦是難以抗衡的臨死反撲。
翻滾着的巨大血肉目标明确,讓原本是想要阻擋鬼王逃離的鬼殺隊員羊入虎口。
憎惡怨恨,怎麼可能會沒有呢,憑什麼你們能忘記一切,讓我獨自被過去的記憶折磨,所以,也請毫無芥蒂的你們,一同接受這無緣無故的怒火吧。
一面倒的屠殺,已經體力見底,重傷未愈的柱們護不下所有的隊員,不過也沒關系,他們會在地下相聚的。
胡亂揮舞的觸手劃穿人類造成傷口的同時,将自己的血液灌入其中,劇毒一樣的液體,快速破壞着人體細胞。
滴答滴答,血肉在不斷快速蒸發,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但是沒有關系,在肉·體完全崩壞之際,消散了大半的身軀,吞入了熟悉的身影。
善良的少年,溫柔的少年,如同臘月裡的陽光,發自内心的散發着暖洋洋的感覺,這麼努力想照顧其他人的你,一定會幫助可憐又無助的她,完成再次消逝前的小小心願吧。
力量與意志,注入進已經停止了呼吸與心跳的炭治郎體内,被判定死亡的身體,在周圍剛舒了一口氣的鬼殺隊隊員驚詫的目光中,緩緩站起。
尚未結束的戰鬥。
脫離沉重的軀殼,卻寄居在少年體内得以未完全消散,這一片漆黑的意識空間内,荒蕪貧瘠的氣息籠罩一切,連人形都沒有了的意識光團,又開始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調。
球狀的暗金色光團像是沒有重量的,懸浮在沒有任何其他光源的黑暗之中,踩着起伏的節拍,在這片沒有方向的空間裡四處飄蕩。
“我們認識嗎?”
清朗的少年音色在這片荒蕪空間突兀的響起,暗金色的光團自下而上的全身波動了一下,轉過根本不存在的眼睛,“看”向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形生物。
深紅發色與紅色眼睛的“赫灼之子”,成為了這片純黑空間的唯二色彩。
畢竟已經死了,隻是還沒徹底消散,幸被封存的理智總算是回歸了些許,暗金色的光球浮浮沉沉,似是絲狀的黑色物質在其中翻湧。
沒有聲音傳出的光球安靜異常,仿佛是死物一般,讓剛才的響聲恍若幻覺。
“因為我覺得還是有一些問題。”被黑暗包裹着的少年出現在了不遠處,他擡起腳步,緩慢走近了過來,在距離光團兩個身位的地方停下。
不同于沒有固定形态煙霧般的光團,少年的模樣清晰可見,戰鬥後的鬼殺隊服殘破不堪,市松圖案的羽織不見蹤影,唯有耳邊的日輪耳飾搖晃依舊。
他的表情平靜溫和,“為什麼,你會這麼的悲傷難過呢?”
話音落下的刹那,暗金色光球頃刻間消失無蹤,原本靜谧的純黑色意識空間,立刻破碎動蕩了起來,待到動靜截止,借由炭治郎視線的景象如鏡面般出現在腳下。
穿着不同花色羽織的黑發少年,拖着重傷的身體疲憊阻擋着,朝夕相處的同伴被無情攻擊,不遠處的方向,披散長發,身穿粉色麻葉花紋的和服,披着黑色羽織的少女顯現出了身影。
“與其和我對峙,要不要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你的同伴快要被你殺掉了哦。”
孩童般聽不出明顯性别的聲音似乎從耳邊傳來,戴着日輪耳飾的少年看着下方的景象沉默了片刻,他無法控制的身體正朝着昔日的夥伴攻擊,狠不下心攻擊他的伊之助險些被殺。
“我想,這并不是你的本願。”
超乎意料的說法,突然的安靜隻持續了兩秒,之後就是肆無忌憚的嘲笑聲,消失的暗金色光球再次出現,動蕩的波紋在其上反複流轉,就像是人的表情一般。
它圍着少年的光影旋轉了一圈後停在面前,如同随意揉捏的面團,光球拉扯成了柱形物體,在大概三分之一處的位置,扯開了一個倒下月牙的開口,被黑色的背景填充。
“你竟然是這麼天真的嗎?哈哈哈,太好笑了,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憎惡,想要把你們這些礙事的家夥統統殺掉。”
充滿惡意的語氣,光球毫不掩飾自己真實的殺意。
然而,對面的少年并沒有生氣,赤色的眼眸平靜注視着面前的意識體,對上在光團内流轉的絲狀黑色物質,少年隻是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讓它莫名感覺有些喉間癢癢,鼻尖酸酸的表情。
“幸子小姐,你一定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