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裡這場熱鬧,林見鹿到底無緣得見。她正蹲在後花園的一處假山石前,看得出神。
耳畔忽然傳來陳雨柔的聲音:“林姐姐在看什麼?”
“是你啊。”林見鹿頭也不回,“我在欣賞這太湖石呢。你看到最高的那座沒有?看起來好氣派。”
陳雨柔見狀不由失笑道:“此乃‘靠山石’”
“靠山石?”林見鹿站起身,撫了撫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嘴角一勾,故意開了個玩笑:“不會是陳老爺,給自己找了個靠山的意思吧?”
陳雨柔仿佛不知其話中深意,點點頭道:“确實如此。此石乃是家父特意從蘇州運來,寓貴人扶持,官運亨通之意。”
說着,指了指假山前的那汪活水:“此池形如元寶,正如‘聚寶盆’,取自‘流水生财’之意。”
“不管是主屋位置,還是這假山池塘,都是按照羅盤嚴格定位,是為保得府上清氣長存。”
林見鹿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輕聲道:“聽聞陳老爺當年不過一介白身,如今不過四十有五,就已官拜禮部侍郎,是不是就靠了府上風水啊?”
說着,林見鹿掃了眼系統面闆,原本一直不曾有動靜的任務進度,竟然增加了百分之五。
靈貓索魂任務進度:百分之二十五。
繼續與陳雨柔逛了會兒園子,林見鹿累了,就拜别陳雨柔,兀自回了客房。
客房内,林見鹿坐在榻上,兀自思索着。
這府邸幹淨的,不曾有一絲陰穢之氣。果真是出自名風水師的手筆。但這府邸距離建成至今,才不過二十餘年。當年陳明遠一介白身,聽說隻是普通農家子出生,哪裡來的錢财買這麼大一座府邸?還能請得起京城有名風水師布下如此精妙的風水局?
聽說柳夫人身懷巨資嫁于陳明遠,按照推算,時間也對不上。難不成在陳明遠成婚之前,二人已經了首尾?
那袁婉柔又是怎麼回事?陳老爺先迎袁婉柔進門,就不怕雞飛蛋打,夫人跟别人跑了嗎?
林見鹿起身,瞥了眼窩在床腳的黑影,打算去見一見柳如眉再說。
***
夜色深沉,内宅花園的假山後隐約透出一點火光。
柳如眉将貼身丫鬟打發得遠遠的,獨自跪在青石闆上。火盆裡的黃紙正漸漸蜷曲成灰,金元寶在烈焰中化作點點流金。
“一年了,你還是不肯來見我。柔兒,你是否還在怨我?”
夜風忽起,帶着火星子的紙灰打着旋兒飄向蓮池,未及水面便熄滅了。
林見鹿身體趴在牆頭,艱難地支持着身體,與驟然擡頭的柳如眉對個正着。
柳如眉臉上哀色一滞,愣了片刻,遲疑道:“您是……林仙師?”
林見鹿尴尬與她對視片刻,手臂用力,雙手一撐,就故作潇灑地從牆頭躍下。
她背着手,溜溜達達地繞着柳如眉轉了一圈,然後猛地湊近,壓低聲音,陰恻恻道:“柳夫人,您特意避開下人,深夜獨自擱這兒偷着燒紙,可是心中有愧,害怕冤魂作祟啊?”
柳如眉想到什麼,臉色頓時變了。
林見鹿仿佛看不見柳如眉難看的臉色似的,自顧自道:“也對,府上都在傳,是您殺害妾室袁婉柔,抛屍池塘,那袁婉柔的冤魂,這才纏着陳月華不放。如今您唯一的嫡子也不慎落水,怕是也是袁婉柔的冤魂作祟。您這罪魁禍首,可是罪孽深重,難怪心虛至此……”
“胡說八道!”柳如眉不等林見鹿說完,像是再也受不了刺激,激烈反駁,“我怎會殺害柔兒!完全胡言亂語!”
“那既然不是您殺的,又是誰動的手呢?”林見鹿看着激動的柳如眉,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