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折枝僅憑一句毫無根據的指控,就想将陳府血陣的罪名栽贓給她。
雖然從表面看,她确實存在嫌疑,但她堅信,但凡是個明事理的人,都不會僅憑謝折枝的一面之詞就妄下定論。
想到這裡,林見鹿原本略顯慌亂的心緒頓時平複下來。謝折枝這般拙劣的誣陷手段,實在不值一哂。
林見鹿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寬大道袍的袖口,唇角微揚,眼中卻不見絲毫笑意:“這位姑娘,修真界講究的是真憑實據。你我素昧平生,陳府血陣更是與我毫無幹系。”
她頓了頓,聲音忽然轉冷,“單憑你紅口白牙一句話,就要給我扣上這頂帽子,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謝折枝眼尾微挑,貓科動物般的獸瞳在暮色中泛着奇異的光澤,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獵物:“呵……這麼說,你是要抵賴到底了?”
林見鹿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擡眸時眼底一片清明:“姑娘說笑了。這世間道理,總該是‘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讓我認什麼?認那沒影兒的事麼?”
謝折枝微微一笑,瞥了眼陶小盞道:“可你的同門不是這麼想的哦。”
什麼?
林見鹿側首望去,隻見陶小盞那張圓潤的臉蛋繃得緊緊的,一雙杏眼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目光中滿是狐疑。
林見鹿不由得扶額,語帶無奈:“陶師妹,你莫不是被豬油蒙了心?你我同門多年,竟為了個素不相識之人的三言兩語就懷疑我?凡間縣太爺斷案尚需人證物證俱全,你倒好……”
她掰着手指一一數落,“動機?時間?目的?你且說說,我林見鹿為何要做這等事?”
說到最後,她袖袍一甩,正了正神色,“我雖平日沒個正形,可好歹也是你們師姐,這潑天的髒水,你也敢往我身上潑?”
陶小盞耳根微紅,卻仍梗着脖子道:“我、我何時說過信她了?林見鹿你莫要血口噴人!”
林見鹿微笑:你嘴裡雖然沒說,但你臉上分明信了。
不過陶小盞這麼輕易就信了謝折枝的鬼話,該怪誰呢?怪原主平日裡太過混賬,怪謝折枝狡詐陰險還是怪陶小盞單純得過了頭?
對了,還有小師妹蘇婉卿。蘇婉卿可是原著疑似天命之女的人,肯定不會像陶小盞這般糊塗。
思緒間,餘光瞥見一直靜立一旁的蘇婉卿。
這位小師妹正低垂着眼睫,唇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她擡眸時,頰邊梨渦若隐若現:“大師姐昏迷一事,我确實心存疑慮。不過這陳府血陣,确實不該妄下定論。林師姐,我信你。”
陶小盞聞言,眼睛一亮,立即道:“既然小師妹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信你!”
林見鹿心情頓時有點微妙,松了口氣之餘,又有點不爽。
謝折枝見挑撥不成,不由嘴角一扯,眼角眉梢立時染上幾分邪氣。她素來最愛看這同門相殘的戲碼,可惜今日這出戲才唱到一半就草草收場,實在令人掃興。
她懶洋洋地轉了轉傘柄,嗤笑道:“無趣。”
血陣已破,她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
臨走時,她忽然回眸,紅唇輕啟:“林見鹿,我都看見了。”這話說得暧昧不明,偏又帶着幾分笃定,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暮色中。
林見鹿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