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薇秀望着面前一言不發的崔窈娘,以為她被吓愣了神,忙寬慰道:“窈娘,此事錯不在你,誰能料到竟有人如此膽大,竟敢在衆人面前借刀殺人。你也是為衆人安全着想,方才錯怪了王大人。”
“雖是如此,但我實在不該沖動行事,在人前不給他留存顔面,尚未查明真相便加以責罵。”
竟敢這般責罵尚書之子,連她都懷疑自己是否失了心智。
“那馬靴呢?”
“在我這兒。”
“我帶着去與他解釋清楚吧。”
免得積了怨,手頭還有他那些親朋好友好些制履單子呢,崔窈娘頭疼。
行至王府門前,門房伸手往她面前一遞。
?要什麼。
門房冷冷道:“既無拜帖,王家豈是你想進便進得的?”
崔窈娘聽聞此言,心中已是涼了半截。先前去李瀚猙府上每每太過順遂,以至于她這個現代人總以為他人亦與李府無異。
“還請小哥行個方便,我确有要事告知王懷瑾大人,十萬火急。” 說完神不知鬼不覺,塞了好大塊銀子到門房手中。
門房掂了掂,這才換了副好臉色:“那行吧,你便在此處等着。”
輾轉通傳,王懷瑾收到消息已是好一陣後。門房被人領着,在廊下聽信。
“你說來人是位娘子,年歲幾何?”
“回大人話,估摸着雙十年華,生得好生明豔。”
你懂什麼明豔不明豔的,王懷瑾翻身坐起:“可是着了身绯色衣衫?”
“正是。”
王懷瑾心中五味雜陳。他本氣惱崔窈娘不分青紅皂白地責罵自己,可如今,心中又未免有些擔憂。
他擔心崔窈娘茫然不知父親的洶洶殺意,萬一真被父親暗中加害,她恐怕連劍從何來都不知曉,又談何抵擋。
這般想着,他心中忐忑不已,一方面不願輕易原諒崔窈娘,另一方面又實在不忍她身陷囹圄,心中一時油煎火烹。
就在崔窈娘左等右盼,恨不能坐在台階上時,門 “咯咯咯” 地敞開,衣料華麗但又是丫鬟服飾的女子走了出來,輕聲喚住崔窈娘:“想必這位便是崔掌櫃吧,我家公子有請。”
女子在前領路,倒是個熱心之人:“崔掌櫃,公子正在氣頭上,你需得小心言語哄着些。但我家公子本就是個心軟之人,且忍耐些罷。”
“好。我本就是特地前來賠罪的。”
聰明人心照不宣,不再交談。
領路女子輕輕叩門:“公子,崔掌櫃已在門外,說是前來賠罪的,公子是否要見她一面?”
若不見,又何須大費周章遣了大丫鬟去請去敲打,崔窈娘緊抿着唇咽下笑意。
房内的王懷瑾更是站在丫鬟與崔窈娘聯手給他搭建的台階上,一步一步别扭地往下走:“進來吧。”
丫鬟得了吩咐,施施然将崔窈娘領進門,帶到王懷瑾面前。
好大的一間會客茶室。
崔窈娘隻看了一眼,便低頭斂眉:“王大人,今日之事,實在是我大錯特錯!”
邊說邊将随身包袱裡的馬靴遞了上前:“你那馬兒并非無端發狂,實是有那惡意之人蓄意為之!”
她朝着靴側指了指,針上點點寒光刺痛了王懷瑾的眼眸。
“定是趙啟軒!我明日便去,不,我現在便去找他算賬!” 說着胡亂抓了件外袍,朝門外仆從吆喝:“去,多叫些人來與我一道,挑那些身手好的!”
“王大人莫要沖動!” 崔窈娘大字形岔開,攔在王懷瑾門前。
“先聽我一言。”
王懷瑾拽着手中揉皺了的外袍,掃了眼崔窈娘绯色映紅的面龐,頗有幾分不自在:“崔姐姐無需多言,今日之事就算你有不妥之處,但今日我把話撂在這兒,我王懷瑾心儀于你!縱然是你責罵我千百遍,這賬也計較不到崔姐姐你頭上!”
這份喜愛便是幹柴烈火,燒得他心癢難耐。
但若是有人借着他的心意,使了下作手段,緻使崔窈娘與他之間橫陳矛盾才讓他平白挨了罵......
他所說之人便是趙啟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