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柴打斷了他,低聲再道:“你說怎麼就這麼巧?”
阿四也反應過來,察覺到不對勁,為什麼他們的馬車剛一到府上這小奴隸正好在府院外的花園裡修剪?正好就出現在小姐眼前了?
怎就這麼巧呢?
“我明白了。”阿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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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竹部某一處府邸。
少年跪在房内,房間的屏風上印出一個漆黑的身影,他不敢擡頭。
那個人影問:“竹部小姐問你什麼?”
“她問我叫什麼名字……”少年伏地答。
“還有呢?”
“問我家在哪裡。”
“你怎麼說的?”
“奴才沒有回答便被管事打斷了,小姐回了府。”
黑影沉默了一下,繼續說:“下次她再問你,你說個地名試她一試。”
少年愣了一下:“奴才該說哪個地名……”
“你就說……”黑影若有所思,“武陵,你就說你來自武陵城。”
武陵,十六部離中原最近的一座大郡,傳言當年竹阕乙是在這裡帶回竹部小姐的。
陸蠻叩首答:“是。”
“行了,你回去吧。”
黑影見陸蠻離開了,才從屏風後走出來,這小奴隸不是他買來的,也不是特意安置到竹部府院附近的,隻是正巧他聽人說了竹部小姐為了一個小奴隸和竹部公子發脾氣的事。
于是他找到了陸蠻。
這個竹部小姐絕非是真的,她有問題,但他們都沒有拿到證據。
如今想讓這證據自己供出來,隻能從那女子身上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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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繁蕪起身時,聽聞阿四在院子裡說話,另一個聽着的人似是添柴。
阿四說:“真是有意思,那離部公子,大選回來竟然還住在他姑母家裡。”
添柴正在井邊打水,将水桶搖上來以後才回道:“許是想過了中秋再走。”
“你不說我倒是快忘了,這也快中秋了。”阿四說着抹了一把臉,往東廂而去。“我去問大公子中秋有何安排!”
中秋是繁蕪的生辰,來這裡後都是暗自給自己過生,因為阿梓的生辰在七月初六,是乞巧節的前一天。
此時竹阕乙正洗漱完,婢女守在門外等着他的傳喚,沒等到傳喚,卻見阿四到了,婢女撇了一下嘴,知曉今日又伺候不上了,便離開了。
阿四進去後給主子問了安,便直接問到:“主子,中秋快到了,除了圍樓搭棚發米面魚羊,還有什麼安排?”
這些都是往年就有的,阿四自然是想問主子有沒有設宴,要不要準備煙火。
好像隻有小姐回來的那一年有設宴放煙火,再後來族長沒了,沒有再設過中秋宴,也沒再放過煙火。
“兩年了,是該設宴了。”竹阕乙淡笑着,聽不出情緒。
阿四到底十七來歲,好吃宴席也好玩樂的年紀,當即笑道:“主子,那我和添柴去安排了。”
“等等。”
竹阕乙忽然想到繁蕪喜歡吃中原的月餅,“今年多準備些月餅。”
阿四咧嘴一笑:“好嘞!”
立秋之後天氣變得很快,竹阕乙帶着幾個随從剛出府院沒多久,便下起了大雨。
繁蕪在廂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看了一會兒雨便去了後院食堂。
将她吃的早膳擺上桌以後,嬷嬷便和廚房管事嬷嬷在另一邊桌子說着話剝着豆子。
繁蕪用了早膳,也沒着急走,坐過去跟着兩位嬷嬷一起剝豆子。
花管事誇她:“小姐生的愈發水靈了,也不知再過兩年着府院會被踏破多少門檻。”
嬷嬷也笑着附和:“愈長開愈發讓人眼饞,俊死人了!”
繁蕪紅着臉,心下卻又有些得意,說來她是有些自負美貌的。
她娘親曾是絮州城外聞名一方的美人,家中賣藥為生,在沒遇見爹爹時也不知多少媒人踏破的門檻。
後來娘親嫁給爹爹,爹爹的同僚們都扼腕歎息。
爹爹生的俊,娘親那時前來提親的人裡隻他生的最好。
繁蕪正想着,食堂外頭傳來較大的動靜,先是添柴叫了一聲,接着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
食堂内坐着的廚子嬷嬷都往外走,繁蕪好奇也跟着往外走。
原來是下大雨河塘裡的水泛上來,沖上來不少魚。
添柴帶人撿了幾籮筐魚回來。
繁蕪面露高興,笑道:“花管事,我想吃魚肉餅了!”
這院子裡誰不是由着她,花管事笑着安排廚子幾個:“快去準備一下。”
忙活了半天,至黃昏時,食堂各個桌子上全擺着今日做好的魚肉餅。
嬷嬷将甜口和鹹口的分開裝盒,卻不知這時,還沒裝盒的那一簸箕魚肉餅遭了貓。
那隻通體漆黑的胖貓正躲在桌子底下享用着剛剛偷來的一塊魚肉餅。
繁蕪再進食堂來時都給氣笑了:“嬷嬷,幫我逮住那個胖東西!”